第62章 旧舌如刀,断言惊人(1/2)

林越在客栈后院房里眯了半个时辰,眼皮刚合上就梦见自己被一伙戴木牌的壮汉追着满街跑,手里还举着“查传单”的竹竿。他猛地惊醒,额角沁出一层薄汗,手指下意识摸向怀里那本《五年摸鱼三年退休》——书皮滚烫,跟贴了暖宝宝似的。

他叹了口气,坐起身来。这破系统连他做梦都监控,指不定哪句梦话又被翻译成“天示:梦中亦有奸细”,直接把他送走。

禁军在外守着,没人敢靠近。他推开窗缝往外瞧了眼,天色尚早,巷子口已有小贩支起摊子,油锅滋啦作响,香味顺着风飘进来。他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

“行吧,”他自言自语,“总不能饿死在摸鱼路上。”

他整了整歪斜的玉带,官袍照例没系严实,露出半截中衣领子。这身打扮走在街上,活像哪个书院逃课出来的懒学生。可偏偏没人敢拦他——城门口那一声“天示:江州吏治,当正其风”还在百姓耳朵里嗡嗡响呢。

他挑了条背街小路,专捡人少的地方走。禁军远远缀着,不近不远,像四尊移动门神。他心里嘀咕:这哪是出差?分明是被押解着巡游。

转过两个弯,见前方有家酒楼,门脸不大,但檐下挂着块旧匾,写着“醉香居”三个字,笔画歪得像是喝多了写的。他抬头瞅了眼,心想:这名字俗是俗了点,但胜在不打眼。

推门进去,堂内客人不多,七八张桌子坐了三四桌。掌柜正在柜台后拨算盘,听见响动抬头一看,手一抖,算珠“啪”地弹飞一颗,滚到桌底。

林越没理他,径直走到角落一张空桌坐下,背靠墙,面朝门,视野通透。他点了一壶清茶、两碟素点,手指始终贴着怀里的书,生怕它突然发烫。

茶上来后,他抿了一口,温的,不烫嘴,勉强能喝。他刚松了口气,旁边那桌三个老者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

“……如今京中乱政,女子称帝,阴阳颠倒,气运早已不稳。”穿灰袍的老头捋着山羊胡,语气笃定,“前日城门口那声天音,听着是训吏,实则是上苍示警!”

林越差点呛住。

旁边穿蓝衫的老者接话:“可不是?听说那通玄郎是妖人转世,专靠装神弄鬼蛊惑圣心。什么‘天音’,怕不是夜里烧纸念咒,糊弄人罢了。”

第三位穿褐衣的更狠:“江州百姓老实,税重些也就忍了。可若跟着京里瞎改,搞什么‘减赋新政’‘农贷免息’,不出三年,田地荒芜,粮仓见底,必遭天谴!”

林越手里的茶杯慢慢放下了。

他盯着杯面,心里一股火蹭蹭往上冒。减赋是糊弄?农贷是乱政?他在京城看得清清楚楚,女帝推新政这一年,江州税负降了三成,农户能喘口气了,连沈知意账本上都写着“今年布匹销量涨了五成”。

这帮老头坐在这儿,喝着茶,啃着点心,张嘴就是“天谴”“气运”,闭眼不看百姓少交的银子、多吃的白米饭。

“这老头真能叨叨,”他心里骂了一句,“革新明明利国利民,他们倒当评书讲上了?”

话音未落,胸口那本书猛地一烫,像是有人拿烙铁贴他心口。

紧接着,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酒楼里炸开——

“旧舌如刀,当断则断。”

声音不高,却像铜钟撞在耳膜上,震得人头皮发麻。堂内瞬间安静,连后厨的锅铲声都停了。

三老者齐刷刷僵住。灰袍老头手一抖,茶杯“哐当”砸地,碎瓷片溅到桌脚。蓝衫老头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颤声问:“这……这是……天道……斥我?”

褐衣老头反应最快,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堂内其他食客全扭头看向林越。有人眼神怀疑,有人惊惧,更多是敬畏。一个卖针线的老妇人“扑通”跪下,嘴里念叨:“天机星君显灵了……”

掌柜从柜台后钻出来,膝盖一弯就要磕头。林越赶紧抬手:“别!我还没吃完点心!”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咬自己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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