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满清想干嘛?(1/2)

面对东西两路骤然而至的雷霆之击,陕西三边总督李邦华虽惊不乱,展现出其久镇边陲的应变之能。

他于总督行辕中连夜部署,一道道军令飞出:

李邦华以最快速度,从尚未被战火波及的陕甘各地卫所及留守兵马中,紧急抽调拼凑出三万精锐,由他亲自统辖,作为机动作战的核心力量。

同时,他急令陕西总兵周文郁与延绥总兵黄得功,立即将各自麾下尚能机动的部队合兵一处,不必纠缠于沿途州县,火速驰援陕西省府、关中心脏——长安(西安)。务必赶在清军形成合围之前,加强城防,稳定人心。

最后,对于已处于锋镝之下的北线重镇,他严令榆林总兵尤世威与宁夏总兵贺虎臣:紧守城池,加固防务,不得因延安失陷而贸然出城野战。

其核心战略是“固守待援,切勿浪战”,深沟高垒,消耗清军锐气,绝不可让阿济格发挥野战之长,行“围点打援”之计,将明军精锐逐个击破于坚城之外。

李邦华的策略清晰而务实,在遭遇突然袭击、局势不明之际,首要任务是确保长安不失、关中不乱,这是西北的政治与军事根基。

同时稳住北线两大军镇,避免进一步崩溃。他试图在被动中建立一道弹性防线,集中有限兵力于关键点,等待朝廷进一步指令和援军,再图反击。

随着陕西告急的烽火燃至京师,孙传庭的请罪奏表也摆在了朱由检的御案上。奏表中字字沉痛,他将偏头关失守、朔州沦陷、乃至山西局势糜烂、致使清军得以深入腹地的所有罪责,一力承担,全揽于己身。文末,他只恳求皇帝能许他戴罪立功,待击退建奴、稳住局势之后,再行罢官、流放甚至问斩,绝无怨言。

朱由检细细读完这封几乎字字泣血、堪称绝笔的请罪表,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对着空荡的暖阁自语道:“……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总想着把天捅破了用自己去扛……”

他知道,孙传庭这是在用最传统、最决绝的士大夫方式,表达他的忠诚与担当,也是在为皇帝分忧——将所有骂名与罪责先揽过来,避免朝野攻讦直接指向朝廷决策或皇帝本人。

但朱由检并不需要这种“悲情担当”。

他更看重的是结果,是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此刻不可或缺的执行力。

孙传庭或许有战术失误或判断不及,但放眼朝堂,此刻能在山西扛住济尔哈朗、并迅速做出应对的,依旧非他莫属。

朱由检没有召集群臣商议如何“论罪”,也没有写下任何斥责的朱批。

他只是提起御笔,在一张特制的信笺上,写下了短短两行字,语气平淡得仿佛在交代一件日常公务:“知道了。朕准你戴罪立功。速速将建奴击退,稳定山西。此次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

没有疾言厉色,没有空洞安慰,更没有接受其“事后严惩”的提议。这轻飘飘的“罚俸三个月”,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象征性的姿态,更是皇帝对前线统帅的信任背书和压力疏导。

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将朱由检的御笔亲书送至雁门关时,孙传庭正披甲立在关城的敌楼上,望着北方苍茫的山峦。

亲兵将蜡封的信筒呈上。

孙传庭接过,指尖竟有些微颤——他早已做好了被褫夺官职、锁拿进京,甚至收到一纸赐死诏书的准备。

他屏退左右,独自走到箭楼内侧,就着昏黄的油灯拆开信筒。

当那两行熟悉又陌生的朱笔字迹映入眼帘时,孙传庭整个人僵住了。

他先是怔怔地将那两行字看了三遍,仿佛要确认自己是否因连日疲惫而眼花。

“罚俸……三个月?”

他喃喃重复,喉头滚动了一下。预想中的雷霆震怒、严词切责、乃至问罪锁拿,全都没有。

只有这轻飘飘的、近乎玩笑的“罚俸三个月”,和一句简短的“速速将建奴击退”。

孙传庭忽然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这个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眨眼的铁血统帅,此刻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太明白这短短两行字的分量了。

这不是宽恕,是信任。是皇帝在告诉他:你的请罪朕收到了,但朕不要你的官帽,更不要你的脑袋,朕要你打赢。

这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他心如重锤。陛下将整个山西,乃至关中危局,依旧压在他的肩上,却未曾加一句重话。

这份沉甸甸的、近乎纵容的信任,让孙传庭胸中翻涌起比请罪时更强烈的灼烧感——那是羞愧,是感激,更是一股破釜沉舟、必须以胜利回报的决绝。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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