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明来了(2/2)
他没有下马去捡,甚至没有再看那守卫长一眼,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身后待命的炮兵指挥官,下达了命令:“炮兵就位。”
士兵们以惊人的效率行动起来,推弹、装填、调整射角……炮口在机械的转动声中,缓缓抬起,森然对准了伦敦塔那扇传承了数个世纪的橡木包铁大门。
直到这时,威廉才重新抬眼,望向塔楼上那张已然色变的脸,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你可以不理会国王的文书。”
“现在,看看你,是否也能不理会我的炮。”
塔楼上的守卫长脸色瞬间惨白,他周围的士兵也出现了一阵明显的骚动。
他们或许不惧刀剑,但在这些黑洞洞的、足以轰碎城墙的炮口面前,所谓的议会权威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你这是叛国!是攻击王国要塞!”守卫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威廉的回答斩钉截铁:“我是在执行国王的命令,清除阻塞王国血脉的叛徒。我数三声,开门。否则,后果自负。”
“一……”
伦敦塔前的空气凝固了,只有火炮引信被点燃时发出的“嘶嘶”声。
“二……”
塔楼内传来惊慌的喊叫和奔跑声。沉重的门闩被匆忙拉动的金属摩擦声刺耳地响起。
“等……等等!我们开门!”
就在威廉的“三”即将出口的瞬间,伦敦塔的大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的守卫们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傲慢,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甘。
威廉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一队精锐士兵立刻持枪冲入塔内。
不久,两位形容憔悴却难掩激动神色的要人——斯特拉福德伯爵和劳德大主教,在士兵的护卫下,步履蹒跚却又坚定地走出了伦敦塔的阴影,重见天日。
炮口依然指着大门,直到所有人安全撤离。威廉调转马头,对着惊魂未定的守卫们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告诉你们的主子,国王的意志,从今天起,将由钢铁与火焰来书写。”
查理一世端坐于白厅宫的宝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权杖冰冷的顶端。
十数年了,他顶着英格兰、苏格兰与爱尔兰国王的头衔,在无数场典礼与议政中扮演着君主的角色。
然而,只有在这几天——在威廉·柯林斯带着那支远东军队,将他的意志化为伦敦街头不容置疑的铁律之后——他才第一次品尝到“国王”二字真正的滋味。
在此之前,那算什么国王?
那只是一个被议会用钱袋子和滔滔不绝的辩论勒住脖颈的傀儡。
每一次征税都像一场屈辱的乞讨,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在无休止的扯皮中被阉割、被拖延。
他眼睁睁看着苏格兰的叛军越过边境,却无法有效组织一支真正听命于他的军队去迎战;
他听着爱尔兰传来的求救与哀嚎,却抽不出足够的资源去平息叛乱;
他最得力的臂膀、忠诚的斯特拉福德伯爵被押上审判席时,他竟无力保护,只能任由那些议员们以“叛国”的罪名羞辱一位真正的忠臣。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他空有国王的尊荣,却无国王的权柄;
他心怀雄图,却寸步难行。
王冠沉重,却无法赋予他撬动现实的力量。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当议会扔出的法案被士兵的皮靴踩在脚下,当伦敦塔的守卫在炮口下颤抖着打开大门,当他简单的命令无需经过任何辩论就能化为雷霆般的行动时……查理一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中被压抑了十数年的郁结仿佛一扫而空。
他缓缓握紧权杖。
力量,这才是君王权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语言。他不必再理会那些喋喋不休的议员,不必再向任何人妥协乞求。
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穿过宫殿的窗户,望向远方。
苏格兰的烽烟,爱尔兰的动荡,还有伦敦城里那些潜藏的反对者……他们都将面对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国王。
一个终于能将“我即国家”这句话,变为现实的国王。
白厅宫的觐见室内,连日来的阴郁与无力感,虽未完全从他眉宇间散去,但一种久违的、属于国王的笃定,已重新在他的姿态中凝结。
他召见的,是此刻支撑他王座的三根支柱:威廉·柯林斯,罗伯特·肖恩,与华莱士·格雷厄姆。
目光扫过眼前这三位风尘仆仆的臣子,查理一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们皆是他父亲,那位以智慧着称的詹姆斯一世国王,在多年前布下的棋子。
威廉是他父亲派往遥远东方、探索财富与邦交的使者;罗伯特与华莱士,则是他父亲应大明皇帝之请,派去为其传授现代军事技艺的军官种子。
多年过去,物是人非。
当年父王擘画的东方战略,其成果未曾想会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回馈到他自己身上。这些“先王的遗产”,如今成了拯救他于水火的绝对力量。
“先生们,”
查理一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响起,打破了沉默,“伦敦的空气,因你们的到来而变得……清新了许多。”
他的话语带着王室特有的含蓄,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深深的感激与倚重。
威廉上前一步,优雅地行礼:“陛下,我们仅是履行了臣子的职责。先王高瞻远瞩,播下种子,而今能为陛下您收获果实,是上帝的安排,亦是臣等的荣幸。”
他巧妙地将功劳归于先王,既彰显了忠诚的传承,也避开了功高震主的嫌疑。
查理一世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两位军人。“肖恩少校,格雷厄姆少校,”他用了他们在远东服役时获得的军衔,以示认可,“你们的士兵,展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纪律与效率。”
面容刚毅的罗伯特·肖恩沉声回应:“陛下,他们经受的是最严苛的训练,并且……见识过远比街头暴徒更可怕的战场。他们的忠诚,只献给国王。” 这句话无疑是给查理一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很好。”查理一世站起身,走到一张铺开着不列颠地图的桌案前。
“威廉,我需要你以外交官的身份,稳住法国和荷兰的大使,我不希望欧洲宫廷过早地出现不利于我们的干涉声音。”
“罗伯特,华莱士,伦敦的秩序必须维持,但眼光要放得更远。
我要你们以这支队伍为核心,着手整编那些仍忠于王室的民兵,打造一支真正属于国王的、能征善战的新模范军。苏格兰的叛军,以及……”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爱尔兰岛上,“那里的麻烦,都需要最终用剑来解决。”
他环视三人,语气变得无比凝重:“我的父亲将你们派往东方,是为王国寻求远方的朋友与力量。
现在,历史将你们送回到我身边,是为了拯救这个王国于内外的敌人。让我们一同,重塑都铎时代以来,王权真正的荣耀。”
这次召见,不仅是一次嘉奖,更是一次权力的正式托付与战略部署。查理一世,正试图将父亲留下的“遗产”,彻底转化为自己手中斩断乱局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