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科学就是爆炸(1/2)
暖阁内,朱由检手里捏着福建、广东总督洪承畴呈上的奏疏,目光在纸页与殿中肃立之人间来回游移。
“宋应星?”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草民在。”阶下之人躬身应道,姿态不卑不亢。
朱由检看着着洪承畴在奏疏中极力推崇的“经天纬地之才”几字,又抬眼细细打量着这位被举荐者——布衣青衫,面容清瘦,眉宇间虽有一股书卷气,却难掩风霜之色。
“就是个举人啊……”皇帝心中暗自嘀咕,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连进士都未曾中得……”
一股深深的疑虑在他心底蔓延。在这科举取士的世道里,一个连进士功名都未曾获取的举人,当真担得起洪承畴如此盛誉?他朱由检麾下能臣干吏如云,哪个不是两榜进士出身?这宋应星,莫非是洪承畴看走了眼,抑或其中另有隐情?
“宋先生.....先介绍一下自己?”
宋应星闻言,不疾不徐地向前半步,深深一揖:“回禀陛下,草民宋应星,江西奉新人士,万历四十三年乙卯科举人。”
他略作停顿,“草民平生所好,不在章句训诂,而在于探究世间万物生成变化之理,格致器用制作之工。”
他抬起头,言语间自信:“于农事,曾访查南北,深研稻、麦、桑、麻之种植法,于蚕桑缫丝、纺织印染、五谷蓄藏、制糖酿酒诸艺,皆略有心得;”
“于工器,曾考究铜铁冶炼、陶瓷烧造、舟车制造、火器规制,乃至丹青、朱墨、造纸、制曲等百工之技,亦多有着录;”
“于格物,尝观日月星辰之运行,察潮汐起伏之规律,推演勾股测量之术,验算天文历法之数。”
最后,他再次躬身,语气恳切:“陛下,草民以为,经世致用之学,不在高谈阔论,而在能富国阜民,强兵利器。若蒙陛下不弃,草民愿以胸中所学,效犬马之劳。”
“哦?”朱由检顿时来了兴致,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眼前这位,听起来不像寻常的腐儒,倒像是个注重实学的“科学家”?那他……能不能理解并造出那梦寐以求的蒸汽机?
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那个……宋先生,你且稍候片刻……”朱由检转过头,对侍立一旁的曹化淳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种熟悉的、让曹化淳头皮发麻的兴奋,“大伴!速去给朕准备一口大锅!要跟……跟上回试验时一样的那种!”
曹化淳闻言,浑身一颤,脸瞬间就白了,声音都带着哭腔:“皇……皇爷!您……您这难不成……又要搞那个……那个叫‘蒸汽’的玩意儿吗?”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上一次皇帝陛下这么吩咐时,奉天殿差点就被送上了天!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四处飞溅的铜片和滚烫的蒸汽,成了他至今挥之不去的噩梦。眼看陛下又要重蹈覆辙,他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朱由检却无视了曹化淳的恐惧,目光炙热地看向宋应星,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准备开启一项伟大的事业。而宋应星则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些茫然,看着面如死灰的曹公公和跃跃欲试的皇帝,心中隐约感到,自己即将卷入的,恐怕绝非寻常之事。
偏殿外,
这座看似寻常的皇宫偏殿,实则堪称大明紫禁城内最为“传奇”的场所之一。它那看似朴素的梁柱与墙壁,默默见证了一段极不寻常的“科研”历程:
殿内某根柱子上,至今仍留着一道不甚明显的焦黑痕迹,那是朱由检初次进行“蒸汽动力”探索时,那口不幸炸裂的大锅留下的印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场险些掀翻屋顶的失败。
空气中,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丝经久不散的、混合了霉味、药香与怪异发酵物的复杂气味,这是后续“青霉素提纯”与各类奇怪培养实验留下的“余韵”。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或许还堆放着几块颜色诡异、质地一言难尽的凝固块状物,那是“十全大补肥皂”计划夭折后留下的“遗产”。
可以说,这间偏殿堪称朱由检皇帝的私人“皇家实验室”(尽管成果堪忧),每一处痕迹都记录着一位穿越者皇帝试图用他半生不熟的现代知识,强行点亮大明科技树的执着与……坎坷。它不仅是失败的记录者,更是朱由检那永不停歇的、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探索精神”的活着的证明。
要炸了!要炸了!”曹化淳尖厉的嗓音划破空气,他连滚带爬地就往殿外冲。
“跑!都快跑!”朱由检反应极快,一把拽住还在发愣的宋应星,三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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