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心镜无尘破虚妄（2/2）

青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心里却对灼璃更加佩服。阿姊根本不用吼，看一眼那些幻象就自己碎了，真厉害！

楼船继续沿着唯一的真实河道前行。然而，这“千幻迷心阵”显然并未被完全破除，只是被暂时干扰。

行至一处较为开阔的水域，四周石壁上突然浮现出无数面光滑如镜的冰晶，每一面冰晶中都映照出船上一个人的身影。但那些影像，并非他们此刻的模样。

云崇在镜中看到自己商队覆灭，家破人亡；林老舵看到自己的船只触礁沉没，水手们葬身鱼腹；护卫们看到自己被强大的仇敌追杀，惨死当场……全都是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惨叫声、哭泣声、绝望的嘶吼声再次从船上响起，刚刚稳定的局面眼看又要失控。

就连青澜，也在一面冰镜中看到了令他心脏骤停的景象——灼璃面色苍白，气息奄奄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无论他如何呼喊都毫无反应……

“阿姊！”他惊呼出声，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就要冲向那面冰镜。

“静心！”灼璃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抚平一切波澜的力量，“恐惧源于未知，亦源于自身弱小。直视它，方能超越它。”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映照出各种悲惨结局的冰镜，目光穿透这些虚妄，直接落在了这片水域中央，一块看似毫不起眼的、半浸在水中的黑色礁石上。那礁石形状古怪，表面有天然形成的、如同眼睛般的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操控这一切幻象的阵法波动。

“找到你了。”灼璃唇角微勾，指尖一缕赤金狐火跳跃而出，并非攻向那些冰镜，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射向那块黑色礁石！

“噗！”

狐火没入礁石，那“眼睛”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红光，随即发出一声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轻响！整个礁石从中裂开一道缝隙，那操控幻象的波动瞬间中断！

霎时间，所有冰镜齐齐一震，镜中的恐怖影像如同烟消云散，重新变回了众人惊魂未定的真实倒影。那无所不在的压抑感也随之消散。

石林水道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与瑰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众人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看向灼璃的目光已然如同仰望神明。

青澜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凑到灼璃身边，小声道：“阿姊，刚才镜子里……你……”

“幻象而已，何必在意。”灼璃打断他，语气淡然，“迷阵已破，继续前行。”

楼船再次启动，穿过这片布满镜面石壁的水域。

然而，就在船尾即将完全离开这片区域时，最后一面巨大的冰晶壁上，映照出的并非楼船的倒影，而是一片深邃的、旋转的星空漩涡，漩涡中心，仿佛有一只冷漠的眼睛，悄然睁开，瞥了一眼船上的灼璃和青澜，随即迅速隐没，冰壁恢复如常。

那惊鸿一瞥的窥视，带着一种远超此地阵法的、古老而冰冷的意志。

灼璃似有所觉，蓦然回首，只看到那面光滑的冰壁，倒映着穹顶水母的微光。

她眉头微蹙。

这水云洞天，似乎并不仅仅是一座无主的秘境遗迹。

刚才那一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