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乖狗狗(2/2)

“晚了。”

“即便要折断你的翅膀,敲碎你的傲骨,用最粗重的锁链将你拴住……你也必须留下。留在我们身边,留在我们看得见、摸得着、掌控得到的地方。”

“此生此世,休想逃离。”

这番话,如同最坚硬的冰锥,狠狠凿穿了小玄方才那点愤怒筑起的脆弱壁垒。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两张脸,一张娇艳如火却冷若冰霜,一张清冷如雪却偏执入骨。她们眼中的光芒,是对所有物的绝对占有,是不容丝毫违逆的掌控,是哪怕毁灭也绝不放手的疯狂。

愤怒如潮水般退去,剩下的,是无边无际的寒冷与深入骨髓的无力。他所有的挣扎、不甘、怨恨,在她们这样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偏执与强大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向后跌坐回冰冷的椅子里,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片空洞的茫然。他喃喃地,像在问她们,又像在问自己:

“那你们……究竟想要朕怎样?”

“究竟……要把朕逼到什么地步,才肯满意?”

他这瞬间流露出的、不再是愤怒的对抗,而是深切的疲惫、脆弱与近乎绝望的迷茫,让前一秒还气势逼人的两姐妹,动作皆是一顿。

小青掐着他脸颊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小白捏着他下巴的手指,也微微颤了一下。

暖阁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小玄低微而压抑的呼吸声,和炭火努力燃烧的噼啪声。

片刻后,小白率先松开了手。她转身,走到那盆微弱的炭火旁,拿起一旁的铁钳,仔细地、一下下拨弄着里面的银炭。火光随着她的动作跳跃起来,渐渐变得旺盛,橙红的光芒映照着她清冷绝尘的侧脸,也驱散着暖阁内的一部分寒意。

“我们想要怎样?”她背对着小玄,声音响了起来,不再像方才那样冰冷彻骨,缓和了许多,却依旧带着那种深入骨髓的掌控感,“其实很简单。”

她拨好炭火,放下铁钳,却没有立刻转身。

“不过是想要陛下,安安分分地,待在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不过是想要陛下,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只有这景国的万里江山,以及……”

她缓缓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仿佛融化的冰川,流淌着某种幽深而执着的光芒。

“以及我们姐妹二人。”

小青此时也收了浑身的尖刺。她撇了撇嘴,像是还有些气恼,但又夹杂着别的情绪。她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拉起瘫坐在椅子里的小玄,把他拽到暖阁内唯一一张铺着旧毡毯的矮榻边,按着他坐下。然后扯过小白那件厚重的纯白狐裘,一股脑儿裹在他湿冷的身子上,自己紧挨着他坐下,抱住了他一只僵硬冰冷的胳膊。

“就是!”她把脸贴在他裹着狐裘的胳膊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埋怨,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外面有什么好的?到处都是勾心斗角,阴谋暗算!今天要不是我和姐姐不放心,半夜起来看,发现你不见了,急忙找出来……你这会儿冻死在外头,变成冰棍,恐怕都没人发现得那么快!”她抬起头,赤瞳瞪着他,里面水光氤氲,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小白也走了过来,在小玄的另一边坐下。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他那只没有小青抱着的、依旧冰冷的手,握在了自己温热的掌心。她的手总是微凉,但此刻,比起小玄冰块般的手,已是温暖的源泉。她慢慢揉搓着他的手指,将一丝丝暖意传递过去,动作细致而耐心。

“陛下,”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做噩梦了?”

小玄身体骤然一僵,想要否认,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他这副样子,已然是默认。

小白没有看他,依旧低头揉着他的手,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温柔地诱哄:“梦到什么了?是梦到……失去了这身龙袍,失去了这张龙椅?还是……”

她顿了顿,终于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看向他苍白的侧脸。

“梦到失去了……我们?”

小玄的呼吸猛地一窒,指尖在她掌心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那个梦境里,她们冷漠离去的背影,比失去皇位本身,更让他感到一种灭顶般的恐慌与空虚。这个认知,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

小青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把脸从他胳膊上抬起,也看向他。火光在她赤瞳中跳跃,少了几分平日的娇蛮锐利,多了几分奇异的柔软。她伸手,轻轻拂去他墨发上未化的雪粒,低声道:“傻不傻。”

“这龙椅,是你的。这江山,名义上也是你的。”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轻柔,“我们……也是你的。”

“只要你……”她凑近他耳边,气息温热,“别再老想着往外飞,别再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人,别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安安稳稳地,待在我和姐姐为你筑好的巢里。”

“我和姐姐,”她抬起手,指尖抚过他紧蹙的眉心,试图将它揉开,“也会对你好的。就像秋狝那时候一样,谁敢伤你,我们就杀了谁。就像现在这样,你冷了,我们给你暖着;你怕了,我们陪着你。”

小白也将小玄的手贴在了自己微凉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这个带着明显亲昵与依赖意味的小动作,让小玄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骤然狂跳起来,一股陌生的、带着酸涩与悸动的热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

“陛下,”小白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炭火烘烤后的暖意,和一种奇异的、令人沉溺的温柔,“你属于这里,属于这张龙椅,更属于……我们。”

她重复着这句说过多次的话,但这一次,语气不再是纯粹的警告与宣告,而是混杂了丝丝缕缕的诱哄与……期待?

“试着接受,好不好?”她的指尖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声音低柔如夜风,“试着依靠我们。你会发现,做一只被精心喂养、妥善呵护、无需担忧风雨侵袭的笼中雀,远比在野外独自挣扎、随时可能冻毙饿死、或被天敌撕碎,要……舒适得多,安全得多,也幸福得多。”

炭火噼啪作响,温暖的气息终于彻底驱散了暖阁的寒意,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小玄被她们一左一右地包围着,身体被狐裘和她们的体温烘得渐渐回暖,耳边是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指向“归属”与“依赖”的絮语。

愤怒的壁垒早已坍塌,冰冷的绝望被这矛盾的“温暖”悄然侵蚀。那些不甘、那些对自由的渴望,在极度的疲惫、恐惧,以及这带着血腥味却又无比真实的“庇护”与“在乎”面前,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心中的坚冰,裂痕在扩大。一种危险的、带着堕落气息的依赖感,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他挣扎的灵魂。他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地,微微放松下来。甚至,他的头,不自觉地,向着小白那边,靠过去了一点点,仿佛寻求一个更安稳的支点。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两姐妹的眼睛。她们在跳跃的火光阴影里,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时机,似乎到了。

小白忽然微微用力,将靠过来的小玄轻轻推倒在铺着毡毯的矮榻上。小玄猝不及防,轻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小白已经俯身,压了上来,冰凉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吻住了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嘴。

与此同时,小青也轻笑一声,动作灵巧地跨坐到他腰腹间,制住了他可能的本能挣扎。她俯下身,与姐姐一上一下,将小玄彻底困在方寸之间。她的手,带着暖意,却不容抗拒地探入他被狐裘和湿冷衣衫包裹的胸口,指尖抚过紧绷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唔……!”小玄闷哼一声,想要偏头躲开小白的亲吻,下颌却被她捏住。想要推开身上作乱的小青,手腕却被她轻易扣住,按在头顶。

小白结束了这个漫长而带有侵略性的吻,唇瓣分离时,带出一丝银线。她冰蓝色的眼眸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小玄眼中翻涌的羞恼、慌乱,以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点燃的暗火,低声开口,气息拂过他红肿的唇:

“小皇帝……”

这个称呼,带着狎昵,带着绝对的掌控。

“你好像,还是没完全明白。”

小青的指尖在他胸口敏感处不轻不重地划着圈,低下头,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吐气如兰,接过姐姐的话,声音甜腻如蜜,却字字清晰:

“你该做的,不是胡思乱想,不是闹脾气,更不是逃跑……”

她空着的那只手,开始解他腰间湿冷的衣带。

“而是……”

衣带松散,衣衫被轻轻扯开,露出大片胸膛。冬夜的寒气侵肤,他却感到一阵燥热。

小青解开了他最后的内衫系带,指尖抚上他心口剧烈搏动的皮肤,然后抬起自己娇艳的脸庞,赤瞳中水光潋滟,带着命令,也带着诱惑,将红唇凑到他唇边,呵气如兰:

“取悦我们。”

“乖狗狗……吻我”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搔刮在心尖。

小玄的金色眼眸骤然收缩,瞳孔深处映出小青近在咫尺的、诱人沉沦的红唇,和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混合着爱欲与绝对占有的光芒。身旁,小白冰凉的指尖插入他墨黑的发间,轻轻拉扯,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

理智在尖叫,屈辱在沸腾。可身体却仿佛背叛了意志,在寒冷与温暖的交替刺激下,在她们毫不掩饰的欲望与掌控中,泛起一阵阵陌生的、令他恐慌又战栗的悸动。

他望着小青那双仿佛能吸走灵魂的赤瞳,喉结滚动,挣扎的力道,终于,一丝丝地,松懈下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尚未平息,却仿佛认命般,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决绝,又或许是一丝被点燃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火苗,缓缓地,抬起了未被完全禁锢的下颌。

然后,他迎上了小青等待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被动承受。它生涩,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回应,甚至反客为主地深入、纠缠。

小青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带着笑意的轻哼,更热烈地回应。

小白在他身旁,冰蓝色的眼眸幽深地看着这一幕,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足以倾城的弧度。她低下头,冰凉的唇瓣落在他裸露的肩颈,留下新的烙印,指尖则继续在他发间温柔而有力地穿梭,如同安抚,又如同嘉奖。

炭火噼啪,暖意氤氲。

这一夜,小玄最终在那张不算舒适的矮榻上,枕着小白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大腿,身上盖着小青强硬塞过来的、混合了两人体温的狐裘与大氅,陷入了一种疲惫至极、却又奇异安宁的沉睡。不再有噩梦惊扰。

小青蜷缩在他身侧,一只手还霸道地搂着他的腰,睡得香甜。小白则靠着榻边的引枕,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榻上相拥的两人,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梳理着小玄墨黑的长发,仿佛在梳理一件终于乖顺下来的、属于自己的珍贵藏品。

雪,不知何时停了。窗外透进熹微的晨光,照亮暖阁内袅袅散尽的暖意,和那一榻纠缠难分的、名为占有与沉溺的静谧。

裂痕已然显现,而黏合的过程,在这一夜,以一种深入骨髓的方式,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