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时空的疤痕与过去的回响(1/2)
我们继续汪新焱的故事,这一次,我们将深入他踏入时间漩涡的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细节,以及他在1995年那个决定性的夜晚所经历的每一步挣扎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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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的疤痕与过去的回响
孙宇的“死亡”并未在校园里掀起预期的波澜,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仅激起几圈涟漪便迅速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官方给出的“突发性心脏骤停”解释像一层薄薄的油浮在水面,底下是汹涌的、未被言说的暗流。一场低调得近乎仓促的哀悼会后,他的名字迅速从日常话题中褪色,被新的模拟考排名和青春期琐事取代。但汪新焱知道,平静只是假象。他能感觉到那无所不在的“注视”变得更加精密、非人化,仿佛整个校园被罩进了一个无形的、持续扫描的生物识别场。
李老师镜片后的目光偶尔会掠过一丝绝非人类情感的、高速运算般的数据流光晕;张老师在黑板上书写复杂公式时,粉笔尖会无意识地在角落留下转瞬即逝、类似故障代码的奇异符号;甚至他指尖触碰的学校电脑键盘,也时常在屏幕深处闪过难以捕捉的、流淌着绿色字符的命令行窗口。他像被困在一个由算法和伪装构成的玻璃迷宫里,每一次试图寻找缝隙,都会撞上冰冷的、透明的墙,并被无数隐藏的传感器记录下徒劳的轨迹。
绝望催生疯狂,也催生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几乎不眠不休地沉浸在“观测者”传承那浩如烟海又支离破碎的信息流中,像溺水者抓取浮木,搜寻着任何可能对抗伪人网络或提供庇护的线索。信息碎片指向几个可能的“盲点”:城市地下纵横交错的古老排水管网、某些因电磁屏蔽效应极佳而被遗忘的废弃工厂区、以及……那些通常被标记为“闹鬼”或“灵异”的能量异常点。其中一个地点格外引人注目——位于城郊结合部,一座早已被时代遗忘的废弃无线电信号发射塔。
“观测者”的零星记载语焉不详,暗示那里在九十年代末期曾发生过一连串无法用常规物理原理解释的电子设备集体故障和数起悬而未决的人员失踪案,最终导致该区域被官方彻底封锁。记载的边角处,用近乎臆想的笔触提及,那里可能存在一个微弱的、天然的“时空褶皱”或“维度弱膜”,推测是早期伪人网络尝试与某个地外信号源建立稳定连接时,技术不成熟所留下的、未能完全愈合的时空“疤痕”。
是陷阱?还是唯一的机会?汪新焱无从判断。但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如同被放在显微镜下的切片,随时可能被彻底“处理”。他需要一个网络控制力薄弱,且可能蕴藏着秘密或出路的地方。
抉择在一个乌云密布、星月无光的周末夜晚落定。空气沉闷,预示着夏夜的雷雨。汪新焱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旧背包,里面是他所能准备的全部“装备”:一支强光手电筒和备用电池、一把多功能军刀、几张根据记忆碎片艰难复原的、用特殊墨水绘制的基础“防护”与“干扰”符文纸(效果仅存在于理论),以及那本皮质封面已被摩挲得发亮、记录了他所有观察、推论、恐惧与希望的日记本。这是他对抗整个无形敌人的全部武装。
他避开主干道的监控,穿行在城郊昏暗的小路和荒废的田地间。废弃信号塔的轮廓终于在夜色中显现,如同一个矗立在荒原上的钢铁巨人遗骸。塔身锈蚀严重,巨大的钢架结构在渐起的风中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咽,像是巨兽垂死的哀鸣。区域内杂草疯长,没过膝盖,废弃的附属建筑门窗破损,黑洞洞地敞开着,如同骷髅空洞的眼窝。空气中混杂着铁锈的腥气、陈年尘土的霉味,以及一种奇异的、类似电路板烧焦后又混合了臭氧的甜腥气息,若有若无,挑动着神经。
凭借“观测者”信息流中模糊的方位描述,他艰难地在及腰的杂草和废弃物中摸索,终于在主发射塔基座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几块腐朽木板和丛生藤蔓半掩着的混凝土结构旁,找到了那个入口。撬开早已锈死、发出刺耳呻吟的铁栅栏,一股更浓烈、更冰冷的带着强烈静电感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窒息。手电光柱刺破下方的黑暗,揭示出一条近乎垂直、深不见底的维修通道,内壁布满了粗大如蟒蛇般的废弃电缆和凝结的水珠,冰冷的金属梯级锈迹斑斑,仿佛通向地狱的阶梯。
没有回头路了。汪新焱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被乌云笼罩的、令人压抑的夜空,深吸一口那带着不祥气息的空气,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并小心地将栅栏尽量恢复原状。
通道内部并非笔直向下,而是呈现出一种非理性的扭曲和分岔,如同某种庞大机械被遗忘的肠道。墙壁上嵌着早已停止工作的老式仪表盘,玻璃碎裂,指针歪斜地停在某个随机刻度。粗大的线缆束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扯断、撕裂,断口处并非普通的铜丝,而是闪烁着极其微弱、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幽蓝色磷光。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稀薄冰冷,那股静电感强烈到让他裸露的皮肤感到微微刺麻,头发不由自主地飘起。耳边的无线电噪音也从最初的微弱背景音,逐渐增强为一种充斥整个空间的、来自虚无的嘶吼与呓语,仿佛有无数不可见的存在正用他无法理解的语言激烈争辩。
他感觉自己不仅仅是在空间上移动,更是在穿过一个庞大、古老且濒临死亡的活体机器的内部,每一步都踏在它衰败的神经丛上。
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不知行进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数小时,前方豁然开朗。他踏入了一个相对广阔的地下空间——旧控制中心的核心大厅。这里规模惊人,堪比一个地下礼堂,布满着老式的大型控制台,上面密布着按钮、旋钮和拉杆,屏幕早已碎裂,如同盲人的眼睛。一些控制台被掀翻在地,露出内部纠缠如乱麻的线路线圈。大厅中央,景象最为诡异:无数断裂的、闪烁着不祥磷光的线缆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构件,如同被某种爆炸从内部撕扯开来,又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环绕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奇异区域。
那片区域的空间本身看起来极不稳定,光线在那里发生严重的扭曲和折射,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晃动、沸腾的油膜。空气在这里的腥甜和静电感达到了,形成一种近乎粘稠的质感。无线电噪音在这里汇聚成持续不断的、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高频嘶鸣。
就是这里!信息碎片中提到的“时空褶皱”!维度弱膜!
汪新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上头顶。他强忍着生理上的强烈不适和灵魂深处的战栗,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扭曲的核心。他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源自“观测者”传承的灵视能力,集中全部精神,像伸出一只无形的手指,轻轻触碰那片晃动的“水面”。
就在他精神力的尖端与那不稳定空间接触的刹那——
平衡被打破了!
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他自身携带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微弱能量印记,如同最后一根稻草,扰动了这片脆弱“疤痕”的临界点!他脚下的一块看似牢固的金属格栅地板,突然毫无征兆地翻转、消失!仿佛整个大厅的物理规则在这一刻被瞬间篡改!
“不好!”
惊呼声被扭曲拉长,消失在骤然爆发的、吞噬一切的光与音的洪流中。下坠感并非指向地心,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来自每一个维度。天旋地转已不足以形容,那是感官的彻底湮灭与重构。他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条由纯粹能量和混乱信息构成的时空激流,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概念,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轰击着他的意识,几乎要将他的自我彻底撕碎、溶解:
……炽热的、无边无际的黄色沙漠,几个穿着旧式美军军装、看不清面目的身影在沙丘上疯狂奔跑,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烈焰和滚滚浓烟……
……一个巨大的、流线型的、但绝非人类已知任何金属材质的银色物体,半埋在沙坑之中,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诡异的夕阳余晖……
……一个狭窄的、灯光惨白的临时医疗帐篷内,一个有着光滑灰色皮肤、硕大黑色眼睛、身材瘦小的生物被放置在担架上,周围是穿着防化服、动作匆忙而紧张的人员……
……一个留着浓密棕色络腮胡、戴着厚框眼镜、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男人,站在一个简陋的木质讲台后,对着麦克风激动地演讲,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与愤怒……
……深邃得令人绝望的地下洞穴,回荡着非人的、尖锐刺耳的嘶吼与人类临死前凄厉的惨叫,黑暗中,突击步枪的枪口焰像濒死的心脏般疯狂闪烁……
“砰!”
一声沉闷的、实实在在的撞击将他从时空乱流中狠狠拽回。剧烈的疼痛从全身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肉传来,耳鸣尖锐持久,眼前是长时间、绝对的金星乱迸后的黑暗。他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感官才开始像接触不良的线路般,断断续续地恢复。首先涌入的是声音——并非地下通道的死亡寂静,而是混杂着人群低语、咳嗽、座椅挪动、以及空调系统运行的低沉嗡鸣。然后是气味——浓烈的烟草味、廉价的速溶咖啡香、还有陈旧地毯常年积累的灰尘与体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视觉最后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不在那个阴暗、潮湿、充满死亡气息的地下大厅了。他蜷缩在一个相对昏暗的角落,身体卡在类似剧院座椅下方的狭窄空间里。抬起头,他看到了……
灯火通明!一个规模不小的室内会议厅!前方是铺着暗红色绒布的讲台,讲台后方悬挂着一条醒目的红色横幅,上面用白色的英文大写字母写着:
“the truth about dulce: government betrayal & alien terror!”
(关于道西的真相:政府的背叛与外星恐怖!)
讲台上,一个男人正对着麦克风,用带着激动情绪的、语速很快的英语进行着演讲。他大约四十多岁,留着标志性的、浓密而略显凌乱的棕色络腮胡,戴着一副厚厚的、镜片反光的眼镜,身上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他的右手手指关节明显有些异样的扭曲和肿大,左手则戴着一只黑色的、露出手指的战术手套。他的眼神透过镜片,喷射出一种混合了极度愤怒、不屈倔强和某种殉道者般悲壮的光芒。
汪新焱的瞳孔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呼吸瞬间停滞!这张脸……他见过!不是在现实,而是在“观测者”传承解锁的关于罗斯威尔事件的模糊碎片里,在刚才那场恐怖的时空穿越中看到的幻象里,清晰地出现过!
菲尔·施耐德 (phil schneider)!
那个声称自己曾是政府秘密项目的地质工程师,参与了地下基地建设,并揭露了震惊阴谋论界的“道西战争”(dulce war)的关键人物!
他猛地环顾四周。台下,坐满了数百名听众。男人们穿着宽松的牛仔裤或工装裤,色彩鲜艳的夹克,或是略显臃肿的西装;女人们则多是高腰裤、大波浪发型或是简单的连衣裙。这一切……都明确指向一个过去的时代——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1995年5月3日,晚上 19:42。
他……穿越了?!从那个被伪人和外星渗透网络严密控制的、令人窒息的现代,穿越回了近三十年前的美国?!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菲尔·施耐德最具争议、也是其人生转折点之一的公开演讲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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