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女真编户化齐民(1/2)
沈阳城,原大清皇宫,如今的辽东经略府议事堂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关外初春的凛冽寒意。张世杰端坐主位,手指轻轻敲打着铺在巨大楠木桌上的《辽东全舆图》,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正落在那片广袤的,刚刚被鲜血与烈火重新洗涤过的土地上。李定国、刘文秀分坐两侧,神色肃穆,而几位新近提拔的辽东布政使司文官则垂手恭立,等待着这位权倾朝野的英国公,决定着数百万生灵的未来命运。
“辽东已定,然隐患未除。”张世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数十万女真遗民,散居各处,其部落之制未改,渔猎之性难驯。此乃疥癣之疾,若处置不当,恐成心腹大患,数十年后,未必不会再生出一个‘建州女真’!”
他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在座的李定国、刘文秀皆是百战名将,深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那些投降或被俘的女真人,虽然暂时慑于明军的兵锋,但其内部仍以部落首领、八旗残余贵族为核心,凝聚力和潜在的战斗力依然存在。若不从根本上瓦解其社会组织结构,一旦中枢力量减弱,或者有如多尔衮之类的漏网之鱼前来煽动,辽东必将再起烽烟。
新任辽东布政使,原北直隶干吏周文望上前一步,躬身道:“国公爷明鉴。下官查阅典籍,历朝历代处置归附胡族,无非‘徙民实边’、‘以夷制夷’、‘分而治之’数策。然辽东情况特殊,女真在此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若强行迁徙,恐生大变。若依旧制羁縻,则遗祸无穷。”
张世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地图上那些标注着女真主要聚居点的符号上。“故步自封,沿用旧法,无异于养虎为患。本公之意,不行羁縻,不搞特殊,要行就要行彻底之法——编户齐民,化胡为汉!”
“编户齐民”四字一出,在场文官皆是一震。这是中原王朝治理汉地百姓的根基之策,如今要套用在素来以部落制生活的女真人头上,其阻力与风险,可想而知。这意味着一场不见硝烟,却同样残酷的战争,一场针对社会结构、文化习俗和身份认同的彻底改造。
刘文秀沉吟道:“大帅,此法甚好,可从根本上绝其后患。然推行起来,必遭抵触。那些女真贝勒、额真,岂肯轻易放弃手中权柄,与昔日包衣阿哈同为‘齐民’?”
“不肯?”张世杰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那就让他们肯!定国。”
“末将在!”李定国豁然起身,甲叶铿锵。他如今不仅是战功赫赫的镇北侯,更暂领辽东都指挥使,掌管辽东军务。
“着你派兵,分赴各地,尤其是建州、海西女真旧地。首要之事,收缴一切兵器、甲胄,尤其是弓箭! 凡私藏军械者,无论身份,以谋逆论处,立斩不赦!反抗者,格杀勿论!”张世杰的命令斩钉截铁,带着浓烈的血腥气。这是“编户”的前提,解除其武装,剥夺其反抗的能力。
“末将领命!”李定国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他深知,仁慈在此时即是最大的残忍,对敌人潜在的同情,就是对大明未来安全的背叛。
“其次,”张世杰看向周文望等文官,“由布政使司牵头,都指挥使司派兵协助,立即开展‘清丈田亩,统计丁口’之事。打散其原有部落聚居,以保甲法重新编组! 十户一甲,十甲一保,互相联坐。甲长、保长,可由归顺较早、表现恭顺的女真人担任,亦可由迁入的汉民担任,务必使其彼此牵制,难以串联。”
周文望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前所未有的艰巨任务,但亦是名垂青史的机遇,肃然道:“下官明白!定当竭尽全力,将国公爷之策落到实处。只是……这土地分配?”
“凡女真遗民,放弃原有猎场、牧区,皆按丁口授予耕地,学习农耕。其原属贵族、官员之田产、庄园,一律收归官有,大部用于分给迁入汉民及有功将士,小部分作为公田,租予无地女真民耕种。”张世杰早已思虑周全,“告诉那些过去的台吉、贝子,想要土地,就自己动手去开垦,去耕种!从今往后,辽东,再无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贵族!只有大明的百姓!”
政策以雷霆万钧之势推行下去。数以千计的新军士兵,骑着快马,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开赴一个个女真村寨、屯堡。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和顺从。八旗主力覆灭、沈阳城破、皇太极身死、洪承畴被凌迟……这一连串的打击,早已将这些幸存女真人的勇气和骄傲碾碎。他们麻木地看着明军士兵闯入各家各户,将悬挂的弓矢、珍藏的腰刀、甚至祖传的甲片一一搜走,集中焚毁。
反抗不是没有。在更偏远的山区,一个以勇武着称的小部落,在其年轻头人的带领下,试图抗拒缴械。结果毫无悬念。李定国亲自派去的一个哨新军,用半个时辰的排枪齐射和一次刺刀冲锋,将包括头人在内的百余名抵抗者全部歼灭,寨子被付之一炬。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辽东,所有潜在的不服与骚动,都被这血腥的镇压硬生生按了下去。
缴械之后,便是更繁琐,也更触及根本的“编户”。布政使司的吏员们,在新军士兵的护卫下,开始挨家挨户登记造册。姓名、年龄、性别、与原部落关系……一切信息都被详细记录在黄色的户籍册上。原有的氏族标签被强行剥离,取而代之的是“xx府xx县xx保xx甲”这样的地理行政编码。
拆分部落的过程,充满了血泪与咒骂。世代聚居在一起的族人被强行分开,迁往不同的保甲。老人们跪在祖坟前嚎啕痛哭,不愿离开故土;青年男女被硬生生拆散,天各一方。明军士兵冷漠地执行着命令,任何聚众抗议或拖延,都会招致无情的鞭挞甚至拘押。
与此同时,大规模的“授田”开始了。许多习惯了纵马驰骋、引弓射雕的女真人,被分到了他们并不熟悉的锄头和犁铧,面对黑土地,茫然无措。官府派来了有经验的老农进行指导,但文化的隔阂与心理的抵触,让这个过程进展缓慢,怨气在无声地积累。
这一日,张世杰正在批阅来自各地的汇报文书,亲兵统领赵铁柱大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国公爷,辽阳府传来急报,几个被拆散安置在不同保甲的原女真白甲兵,酒后闹事,打伤了保长和前来劝导的汉人农师,还口出狂言,说……说……”
“说什么?”张世杰头也没抬,笔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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