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人间烟火(2/2)
看着林墨信心十足的样子,熊哥虽然还是想象不出具体啥样,但出于对林墨没有原则的信任,他把手一挥:“成!你说咋整就咋整!需要俺干啥?”
林墨精打细算,拿出相当一部分收入,进行了一次“战略性采购”:上好的黄豆酱油、老陈醋、本地烧锅出的散装料酒、粒大饱满的花椒、完整的大料(八角)、成段的桂皮、干透的红辣椒、老姜、大颗粒的粗盐……还有最最关键、几乎花了“重金”才搞到的一小坛黄酒酒糟!这酒糟,是附近一个擅长酿黄酒的老把头家的珍藏,带着浓郁的、独特的发酵香气,是做正宗糟鱼不可或缺的“灵魂”。
大包小包的材料运回靠山屯何大炮那座如今已归在熊哥名下的僻静小院。林墨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工具。
他跑到生产队部,找到赵大山,软磨硬泡,借口说要“响应号召搞点家庭副业试验”,好说歹说,终于把队里那口最大的、平时多半用来熬猪食或者烀豆饼的大铁锅给借了出来。那口锅,直径得有半人多宽,锅底积着厚厚的黑垢,看着实在埋汰。但林墨不在乎,他要的就是它足够大、足够厚实,适合长时间文火慢炖。
熊哥吭哧吭哧地把沉甸甸的大铁锅扛回院子,又足足刷洗了大半天,用了小半块碱,才把那口锅里外刷得勉强露出铁色,算是干净锃亮了。
万事俱备,只等开工。
小小的灶房里,炉火重新燃得旺旺的,驱散了严寒。两个年轻人,就在这烟火气中,开始了一场关乎美食与生计的创造。
熊哥负责前期粗加工。他搬个板凳坐在大盆前,手法粗暴却高效。菜刀“唰唰”作响,鱼鳞纷飞;手指粗暴地抠掉鱼鳃;剪刀剖开鱼腹,掏出内脏。林墨则接过处理干净的鱼,在每条鱼的两面,细细地、均匀地打上斜十字花刀。这花刀深至鱼骨,不仅是为了美观,更是为了让后续的腌制和炖煮时,滋味能深深地渗透进去。
收拾好的鱼被放进一个更大的瓦盆里。林墨撒上粗盐,倒入料酒,扔进切好的姜片,然后双手伸进去,反复抓拌、揉搓,确保每条鱼的里里外外都均匀地沾上调料。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一刻钟,直到鱼肉表面微微泛出透明感,腥气被酒和姜初步压制,鲜味被盐吊起。然后,盖上盖帘,腌上半个时辰。
炸制是最费油、也最考验火候、同时最“招摇”的一步!熊哥蹲在灶口,精心控制着火势。林墨则掌勺,将平日舍不得吃的豆油,倒了小半锅进去。油烧到六七成热,林墨用手在锅上方试了试温度,然后捏起腌好的鱼尾,沿着锅边,一条条滑入滚油中。
“刺啦——!”
滚油与带着水分的鱼肉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一股极其浓郁、霸道、混合着蛋白质焦香和油脂香气的味道,猛地从锅里炸开,腾起一团带着热浪的白雾,迅速冲出低矮的灶房窗户!
这香味仿佛有形有质,顺着风,飘出去老远。屯子里正在玩耍的孩子停下了脚步,使劲吸着鼻子;在家做饭的妇女推开窗张望;连外面雪地里溜达找食的黑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浓香吸引,跑到熊哥家院子里。
鱼在油锅里翻滚,由白变黄,再由黄变金。林墨用长筷子小心地翻动着,确保受热均匀。炸到鱼身两面都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表皮微微起皱、酥脆定型时,便用笊篱捞出来,控在旁边的盆里。这香味,实在太诱人了,把原本就在屯子里“蹲守”的李卫国和闻讯赶来的队长赵大山,直接吸引到了灶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