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砺刃(2/2)
他顿了顿,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紧张的脸。
“打它,就得打对地方!瞎打一气,等于给它放血助兴!瞅准了,肩胛骨后面,偏下一点点,就这地儿,”他用树枝用力在地上一点,“心脏!一枪进去,它立马蹬腿!要么,就打天灵盖下面,眉心往上一点,子弹斜着穿进去,搅它个脑浆迸裂!别省子弹,但也不能瞎打!咱们是护粮狩猎,不是特么的来给野猪刮痧、给它舒筋活血的!”
底下这群平日里可能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个个屏息凝神,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这哪里是听课,这是在学保命的符咒,是在掌握扞卫劳动果实的终极手段!有人偷偷在膝盖上用手指头比划着位置,有人眉头紧锁,嘴里无声地念叨着要点。学问,从未如此直接地与生存挂钩。
在这群精悍的队员中,林墨无疑是拔尖的那一拨。他本就天资聪颖,眼神锐利,加上之前在牛角山有过实弹驱狼打野猪和更早的历练,枪械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
丁秋红那件事,像一根细小的、却无比坚韧的刺,深深扎在心口,并不时带来一阵隐痛。这疼痛没有让他消沉,反而转化成了一种近乎自虐的训练狂热。他拼命地练瞄准,练据枪,练在各种别扭姿势下的快速击发,仿佛只有肉体达到极限的疲惫,才能暂时麻痹那份情感的钝痛。他的进步肉眼可见,枪法准得让以严苛着称的王连长,在背后也忍不住微微颔首。
而熊哥,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尖子”。他力大无穷,那杆沉重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在他手里,轻巧得如同孩童的烧火棍,据枪稳定得如同焊在地上的铁架。实弹射击,他凭借着一股蛮横的稳定性和对枪感的天生直觉,成绩也相当不俗。可一到晚上“山神爷”的“文化课”,他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坐立不安,那纷繁复杂的野兽习性、追踪技巧、风向判断,比让他扛着三百斤麻包跑十里地还难受。
好几次,他听着听着,那硕大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鼾声将起未起之际,总会被“山神爷”那根长长的烟袋锅子精准地、不轻不重地敲在脑门上,引得周围一阵压抑的低笑。
汗水、硝烟、呵斥、烟袋锅子的敲打……时间在高度紧张的节奏中飞逝。终于,熬到了集训的最后一天下午。理论考核的试卷被收走,实弹射击的成绩也被郑重地登记造册,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决定任务分配和信任等级的数字。
毫无意外,林墨和熊哥的名字,都排在榜单的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