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香蜜-邝露19(1/2)

璇玑宫的银杏又黄了,落了满院碎金。

邝露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家伙刚满周岁,眉眼像极了润玉,尤其是那双墨色的眸子,亮得像盛着星子,可笑起来时眼角那点浅浅的痣,又分明是她的影子。他穿着件小小的云锦肚兜,上面绣着条腾云的小龙,正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去抓邝露发间的玉簪。

“慢点,别抓坏了娘亲的头发。”邝露笑着按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肉嘟嘟的掌心,痒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口水蹭了她满衣襟。

廊外传来脚步声,沉稳而熟悉。邝露抬头,见润玉披着件月白披风走进来,发间还沾着些凌霄殿的寒气。他刚散了朝,换下了沉重的龙袍,眉眼间的肃穆尚未完全褪去,可看到廊下的母子俩时,那层清冷便像被晨露打湿的雾,悄然化开了。

“今日回来得早。”邝露朝他笑,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润玉走到榻边,先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指尖带着些微的凉,却温柔得很。“余下的事让属官去办了。”他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小家伙已认出他,伸着胳膊要抱,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父……父……”

润玉失笑,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揪住他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又伸手去摸他额角——那里的龙角早已完好,可这孩子像是有感应似的,总爱往他额间凑。

“别闹你父王。”邝露嗔怪着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却被润玉按住了手。

“无妨。”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孩子的脸颊,声音放得极柔,“他喜欢,便让他摸。”

小家伙被逗得更欢了,张着没牙的嘴去啃润玉的下巴,口水沾了他满衣襟,像极了当年邝露醉酒时,在他颈间留下的湿痕。润玉却不恼,只抱着孩子来回踱着步,低声哼起一支调子——是洞庭湖的民谣,他母亲从前唱给他听的。

邝露靠在榻上,看着他们父子俩。润玉的侧脸在银杏叶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他抱着孩子的动作笨拙却仔细,从前那双握惯了剑与朱笔的手,此刻正温柔地托着孩子的腰,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背上的小龙绣纹。

她想起多年前,他站在璇玑宫的廊下,望着满院落叶,眼底是化不开的孤寂。那时她总觉得,他像株长在寒潭边的芦苇,看着坚韧,根却泡在冰水里。可如今,他眼底的冰早已化了,成了能滋养兰草的春水。

“今日朝上,太白金星还说,这孩子是天界的福星呢。”邝露捡起片落在榻上的银杏叶,在指尖转着玩,“说自从他降生,三界都安稳了许多。”

润玉抱着孩子走回来,在她身边坐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是福星,是我的软肋,也是铠甲。”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有你们在,这九重天的风,才暖得起来。”

孩子在他怀里待腻了,挣扎着要下来。润玉便将他放在铺着软垫的地上,看着他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像只刚破壳的小鸭子。小家伙走两步就跌一跤,却不哭,自己撑着胳膊爬起来,继续往邝露身边扑,嘴里还喊着“娘……娘……”

邝露笑着张开双臂接住他,把他搂进怀里挠痒痒,小家伙笑得在她怀里打滚,银铃似的笑声漫过满院银杏,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鸟儿。

润玉坐在一旁看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片绣着“露”字的银杏叶。那是当年她醉酒告白后,他在她寝殿的风铃上取下来的,如今被他贴身藏了许多年。

他总想起那句“若有下次,既要复仇,也要你”。原来真的有“下次”——他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公道,也找回了差点被自己弄丢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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