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转瞬即逝的现实”(1/2)
伴随着走廊里骤然响起的、如密集擂鼓般的阵阵脚步声,每一步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心脏上,震得胸腔嗡嗡作响。被薛佳目一枪击中右肩的王梁潍,黑色制服的破口处正汩汩涌出鲜血,粘稠的液体顺着臂膀蜿蜒而下,在地面洇出一大片刺目的暗红,宛如一朵在黑暗中疯狂绽放的血色花。可他竟像头受伤后愈发凶戾的野兽,脖颈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挣扎的青蛇,强忍肩头那几乎要撕裂骨骼的剧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颌线绷成锋利的刀脊,踉跄着重新站起。他猩红着眼,瞳孔缩成一道竖线,像锁定猎物的毒蛇,用枪口死死瞄准薛佳目。指节因用力攥紧枪柄而泛出青白色,骨节突出如嶙峋怪石,金属枪身在昏暗中泛着森冷的光,仿佛能割破周遭凝滞的空气,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可就在他食指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
“嗡——!”
一阵尖锐得能刺穿耳膜的脑鸣毫无征兆地炸响,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粗暴地扎进在场每个人的颅骨深处,瞬间掀起一阵剧痛的风暴。艾适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在地上,整个人弓成虾米状,猛地抱住头,指缝里挤出痛苦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暴起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砸在灰尘遍布的地面上;薛佳目眼前瞬间炸开无数金星,视野被刺目的光斑彻底淹没,连握枪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枪身“哐当”一声沉重地砸在地上,惊起一片灰尘,在昏黄的光线下如细小的金粉般飞舞;连王梁潍自己也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嘴唇翕动着,像是透过枪口看到了什么足以令他灵魂冻结的恐怖幻象,那幻象仿佛带着能将意识都冻结的寒意。下一秒,他猛地收回枪,动作快得带起一阵疾风,枪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余音在走廊里久久回荡。随即,他从腰间摸出那副锁住艾适的、泛着冷金属光泽的铐具,那铐子表面还残留着艾适之前挣扎时留下的、深浅不一的划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反抗。“咔嗒!咔嗒!”两声沉闷得如同敲在墓碑上的锁响,便将薛佳目的双手也死死锁在了冰冷的铁架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薛佳目的手腕骨捏碎,冰冷的铁链勒进皮肉里,瞬间绽出几道蜿蜒的血痕,触目惊心。
而原本还试图蜷缩在墙角、做着最后抵抗的警卫,此刻脸都扭曲成了痛苦的模样,五官挤成一团,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与力气的布偶,软塌塌地垂着。他们的眼神涣散得如同蒙尘的玻璃珠,失去了所有焦点,绝望地垂下手臂,乖乖地束手就擒。之前那点微不足道的挣扎勇气,早已被这股突如其来、带着绝对精神碾压感的冲击碾得粉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碎玻璃。
很快,艾适、薛佳目、断了右臂后脸色惨白如纸的陈晓栖(他断裂的袖管空荡荡地晃着,伤口处的绷带被冷汗浸得半透,隐隐透出暗红),还有那个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得能映出自己倒影的警卫,被几双粗糙且粗暴的手拖拽着,像拖死狗一样扔进了一间巨大的拘留牢房。牢房四周是斑驳的混凝土墙,暗绿色的霉斑像丑陋的苔藓般肆意蔓延其上,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那味道混杂着灰尘与绝望,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唯一的小窗钉着锈迹斑斑的铁栏,铁锈渣子簌簌往下掉,落在积灰的窗台上,堆起薄薄一层红褐色的粉末。透进来的光线昏暗得如同将熄的薄暮,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鬼魅般在墙上扭曲蠕动,张牙舞爪。而牢房外,负责看守的竟是刚刚被岸本“治疗”好的罗延晚——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制服,熨烫的折痕锋利如刀,一丝不苟,可金边眼镜后的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没有丝毫温度,像一潭结了冰的死水,又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只剩下躯壳在机械地运作。他手里的电棍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响,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艾适的神经上,让他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倒竖起来。
艾适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脊重重撞在潮湿的墙壁上,溅起几点冰冷的水珠,水珠顺着墙缝缓缓流下,在他背后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痛感,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与这股压迫力对抗。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视线扫过薛佳目被锁住后仍在徒劳挣扎的身影(铁链与铁架碰撞,发出“哐啷哐啷”的哀鸣),扫过陈晓栖因剧痛而不断抽搐的侧脸(他紧咬着下唇,指节深深掐进自己完好的左臂,留下几个发白的指印),扫过那些警卫麻木得如同石膏像的脸——曾经的上司王梁潍成了背叛者的核心,像一头在幕后操控棋局的恶魔,眼神里只有疯狂与偏执;曾经的挚友罗延晚成了看守自己的工具,眼神里只剩机械的冰冷,再也找不到半分昔日的温情;高中时形影不离、一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同学金浪秋,早已站在对立面,上次相遇时,嘴角还挂着一抹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笑;还有那个总是挂着温和微笑、曾给过他许多耐心指导的所长岸本……几乎所有与他有过交集、曾让他感受到一丝人间温暖的人,都在这场疯狂得如同噩梦的阴谋里,以最残忍、最猝不及防的方式背叛了他。绝望像涨潮的黑水,带着咸腥的、令人窒息的气息,瞬间从脚底开始,缓慢却又无情地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连呼吸都带着苦涩的血腥味。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被滚烫的沥青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做着无声的呜咽。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濒临崩溃的境地,连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细微地颤抖,仿佛连神经都在哭泣。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驻日地防联会公政军总部,巨大的落地窗前,总督史密斯正死死盯着全息屏幕,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屏幕上,那道横亘天际的白线城墙,像一条来自异次元的冰雪巨蟒,蛮横且傲慢地盘踞在大地上,连阳光都被它霸道地切割得支离破碎,无法洒落分毫温暖。他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剧烈收缩,眼角的细纹都绷得紧紧的,几乎要断裂,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像是要将足够的氧气输送到因震惊而空白的大脑。
那道白色城墙足有三十五米高,巍峨得如同神只降下的、审判世间的巨墙。从外观上看,它像是由发着莹白柔光的、半透明的玻璃筑成,散发着一种不真实的美感,可若真能靠近触摸(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便能感受到它那坚硬如精钢锻铸的质感——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的冷光锐利得仿佛能割破空气,在地面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无数把颤抖的、闪着寒光的匕首,随时准备刺向一切靠近的生命。更诡异的是它的光滑,那是一种近乎非自然的、如同上千年南极冰川般的光滑与寒冷,连最细微的砂砾颗粒都找不到,仿佛是造物主用最精密的仪器,耗费了亿万年的时光,精心打磨而成,完美得令人心悸。它并非简单地矗立在那里,更像是一个贪婪且冷酷的“吞噬者”,悄无声息地、残忍地“吞”掉了所经之处的一切:连绵起伏的山脉被它拦腰截断,山顶如同被无形的巨手轻轻提起,又随意地丢到山底旁,截面光滑得像被激光精准切割过,边缘齐整得令人毛骨悚然,透着一股漠视一切的傲慢。可山上的石头、树木却完好无损,连片落叶都没少,仿佛只是进行了一场惊世骇俗、却又悄无声息的空间挪移,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粗暴地从原来的位置“偷”走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