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篇（1/2）

［排雷：有挂件，1v1，纯甜短文完结写她孩子的真短文人设甜\/虐你们定哇］

景兴十五年的深秋深秋的日光透过景和宫的雕花窗棂，在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殿角的青铜鹤炉里燃着安神的檀香，烟气袅袅缠上梁间悬着的鎏金宫灯，将那圈暖黄的光晕晕染得愈发朦胧。

七岁的景兮缩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里，锦被被她踢得松松垮垮，乌发用支赤金小凤凰簪胡乱挽着，几缕碎发垂在红扑扑的脸颊边，随着匀长的呼吸轻轻颤动。

林太傅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像檐角漏下的秋雨，淅淅沥沥敲在青石板上，单调得让人眼皮发沉。

他捧着那卷蓝布封皮的《中庸》，读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时，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枯瘦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了叩：三殿下，别睡了。

景兮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锦袍的袖子滑到肘弯，露出截藕节似的小臂，上面还留着昨日学骑竹马时蹭的红痕。

她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点水光：太傅，这书里的字都长一个模样，念起来像庙里的经，听着就困。

殿下可知，陛下七岁时已能默写《论语》？林太傅拿起戒尺在掌心轻叩，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天不早了，老臣陪殿下再温半章。

景兮撅着嘴把身子埋进狐裘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学这些。昨日路过射圃，见二皇姐挽着长弓，箭矢地穿进铜钱眼里，那才叫厉害！我想跟她们学拉弓，学骑马，学弹琴跳舞，那些多有意思。

六艺需以经史为基。林太傅的语气缓了些，目光落在她因不服气而微微鼓起的腮帮上，像看自家调皮的小孙女，待殿下把四书读通了，老臣便去求陛下，让您同公主们一起入六艺馆。

景兮眼睛一亮，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伸手勾住太傅的袖子：太傅说话算话？拉钩。

林太傅被她逗笑，枯瘦的手指勾住她肉乎乎的小拇指：君子一言。

他将书卷合上，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卯时，老臣要查殿下《中庸》的背诵，可不能再打盹了。

景兮忙不迭点头，不等内侍上前，自己已踩着锦袜跳下软榻，抓起榻脚的小靴往脚上套。

靴口绣的金线凤凰被她踩得歪歪扭扭，她却顾不上，只催着侍立一旁的小内侍：快些，大皇姐该等急了！

宫门外的白玉阶下，景瑶正倚着朱红宫柱等她。

十三岁的大皇女穿一身月白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缠枝莲，风一吹，裙角如流云翻涌。

她见景兮像只小雀似的扑出来，忙伸手接住，指尖触到妹妹微凉的手，不由蹙眉：怎么又不穿外褂？仔细冻着。

景兮往她怀里钻，鼻尖蹭到她衣襟上的奶香：大皇姐身上暖和。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二皇姐真的带糖炒栗子了？

馋猫。景瑶笑着捏捏她的脸颊，解下自己的素色披风裹在她身上，刚从宫外买回来的，还热着呢，在母后宫里等着呢。

景兮被裹得像只圆滚滚的小粽子，却仍迈着小短腿往坤宁宫跑，披风的带子在身后飘成两道白练。

宫道旁的银杏叶被踩得沙沙响，惊起几只栖息在枝头的灰雀，扑棱棱掠过朱红宫墙，留下一串清脆的啼鸣。

坤宁宫的暖阁里早已烧起了地龙，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刘清婉正坐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榻上，手里拿着支银剪子修剪瓶中的红梅。

她穿一身正红宫装，领口袖边绣着金线凤纹，乌发挽成朝云髻，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抬手的动作，步摇上的珠串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春蚕食桑。

儿臣见过母后。景兮和景瑶齐齐行礼，话音未落，景兮已被刘清婉一把拉到怀里。

慢点跑，看这小脸冻的。刘清婉用掌心焐着她的脸颊，指尖划过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太傅又留你背书了？

景兮往她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她衣襟：母后，太傅说要等我把四书读通了，才让我去学射箭。我想跟二皇姐一起练骑射，像母皇那样能百步穿杨。

刘清婉失笑，拿起桌上的暖炉塞进她手里：你这小身子骨，连弓都拉不开呢。

她看向景瑶，瑶儿，你小时候学射箭，不是被弓弦弹得哭了三天？

景瑶微红了脸，拈着袖口的银线刺绣：那时年纪小，不知轻重。

母后~景兮晃着刘清婉的衣袖撒娇，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我不怕疼，我想快点长大，像母皇一样威风。

好，好。刘清婉被她缠得没法，刮了下她的鼻尖，等明年开春，母后就去求陛下，让你入六艺馆，好不好？

景兮刚要欢呼，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景伊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她穿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挎着柄玉鞘匕首，乌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听说谁在念叨我？她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油纸被热气熏得微微发亮，刚从西街老字号买的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呢。

二皇姐！景兮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抱住她的腰。

景伊笑着接住她，将油纸包递到她手里，掌心的薄茧蹭得她脸颊发痒——那是常年练箭磨出来的。

慢些吃，烫。柳问凝从里间走出来，她穿一身湖蓝色宫装，裙摆上绣着水波纹，乌发松松挽着，只用一支珍珠簪固定，显得温婉动人。

她接过侍女递来的银碗，将栗子一个个剥好放在碗里，刚让小厨房温了桂花蜜，沾着吃更甜。

景兮捧起银碗，用小银叉叉起一颗栗子送进嘴里，粉糯的栗子混着桂花蜜的甜香在舌尖化开，她眯起眼睛，满足地喟叹一声：贵妃娘娘剥的栗子最好吃。

柳问凝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她脸颊的软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