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纸影疑云（2/2）

他把皮影放回口袋，又拿起那卷纸，想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可就在这时，门板突然 “吱呀” 一声，自己关上了。屋里一下子黑了下来，连一丝光都没有，只有那盏没油的油灯，突然发出了 “咔嗒” 一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转动灯芯。

二牛赶紧摸向口袋里的金属片，想借着金属片的光看看情况。可手指刚碰到金属片，就传来一阵剧痛 —— 金属片像是突然变烫了，烫得他赶紧松手，金属片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黑暗中，他听到了脚步声。不是他的，是另一个人的，轻轻的，踩在木桌上，朝着他走过来。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近，带着和沼泽里一样的腐朽气息，还有…… 阿婆身上常用的艾草味。

“二牛，别怕，是阿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正是阿婆的声音。

二牛的身体僵住了。他想喊 “阿婆”，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想起纸上的话：“别相信你看到的……” 可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阿婆的声音，闻到艾草的味道。

“阿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发颤。

“我来帮你啊，” 阿婆的声音带着笑意，却笑得很怪，“你看，你找到的这张纸，是林野写的，他早就知道你会来，所以让我在这里等你。”

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他能感觉到，阿婆的手正朝着他的口袋伸过来，想拿里面的小皮影。

“别碰它！” 二牛突然喊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木桌。桌上的油灯又 “咔嗒” 响了一声，这次，灯芯竟然亮了起来 —— 不是正常的黄色火焰，而是淡蓝色的，像鬼火一样，映得屋里的一切都泛着蓝。

二牛借着蓝光抬头，瞬间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阿婆。那是一个穿着阿婆衣服的 “东西”，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根细针一样的东西在动，像是在模仿人的眼睛和嘴。而它的手，就是纸上画的那种，没有手指，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手臂，正朝着他的口袋抓来。

“你是谁？” 二牛握紧了锄头，可他知道，就算挥出去，也不一定能打到这个没有实体的东西。

“我是阿婆啊，” 那个 “东西” 模仿着阿婆的声音，黑雾里的细针动得更快了，“你看，我还带着你小时候爱吃的糖。”

它的另一只手伸出来，手里拿着一颗水果糖，糖纸是红色的，正是阿婆以前常给二牛的那种。

二牛的眼睛红了。他想起小时候，他在沼泽边迷路，是阿婆拿着这种糖找到他，把他领回了家；他想起林野牺牲后，他哭了三天，是阿婆坐在火塘边，给她讲守护者的故事；他想起昨天早上，阿婆还塞给他两个红薯，让他路上吃。

“你不是阿婆，” 他咬着牙，眼泪却掉了下来，“阿婆不会骗我，不会让我进这间木屋。”

“我就是阿婆！” 那个 “东西” 的声音突然变尖了，像是被激怒了，黑雾里的细针朝着二牛刺过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看，这是林野的金属片，这是他的皮影，都是他留给你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二牛猛地闭上眼睛。他想起阿婆教过他的话：影蚀会模仿人最在意的人或物，想让你放下警惕，可只要你守住自己的魂韵，它就伤不到你。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去感受口袋里小皮影的温度。那点淡蓝色的光虽然弱，却很稳定，像是在回应他的魂韵。

“你不是阿婆，也不是林野，” 他睁开眼，眼神坚定了些，“你是沼泽里的影蚀，想骗我打开院线的入口，对不对？”

那个 “东西” 的动作顿住了。黑雾里的细针慢慢停下，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紧接着，它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像被风吹散的烟，淡蓝色的油灯也跟着灭了。

屋里又恢复了黑暗。二牛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锄头，后背全是冷汗。过了一会儿，门板 “吱呀” 一声，又自己开了，外面的灰雾已经淡了些，能看到远处芦苇的影子，这次，影子晃的方向终于和风向一致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片，这次金属片不烫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凉意。他把金属片和小皮影都放进贴身的口袋，又拿起桌上的那卷纸，仔细叠好，也放了进去。

现在他明白了，纸上的话有真有假。“雾会变灰，泥会变黑” 是真的，“皮影是引路灯” 是真的，但 “阿婆被影蚀了” 是假的 —— 那是影蚀故意写的，想让他怀疑身边的人，失去信任。

可还有几个疑问没解开：这张纸到底是谁写的？如果不是林野，那字迹为什么和林野这么像？满月夜的光点真的是院线入口吗？进去的人真的会变成沼泽的一部分吗？

他走出木屋，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小木屋在灰雾里，又变成了模糊的轮廓，像是随时会消失。他知道，下次再来，可能就找不到这里了，可他必须再来 —— 满月夜还有七天，他要在这七天里，查清这些疑问，还要确认阿婆是否安全。

风又变了方向，这次是从外围吹向深处，带着小镇方向的炊烟味。二牛握紧了口袋里的纸，扛着锄头，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比来时更稳了，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只要守住自己的魂韵，不被影蚀的幻象欺骗，就能找到真相。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看到了小镇的轮廓。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阿婆，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像是在等他。

二牛的心里一暖。他加快脚步，朝着阿婆跑过去。他知道，接下来的七天，会有更多的危险等着他，但有阿婆在，有林野留下的线索，他一定能守护好小镇，揭开沼泽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