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在你脑子里点根烟(1/2)

凌晨两点十八分,雪。

不是飘落,是倾泻。

整片波斯尼亚边境的森林被埋进一场无声的白色窒息中。

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已碎尽,只剩下铁框如骨刺般伸向夜空。

陆昭伏在东侧耳室的断墙后,呼吸轻得几乎与风停在同一频率。

他右眼贴着夜视仪,绿色视野里,三道人影正从林地边缘逼近,步伐一致得如同同一根神经控制的傀儡。

他们穿着无标识的战术外骨骼,手持电磁脉冲枪,枪口泛着幽蓝的充能光晕——清道夫装备,只配发给“幽光”最核心的猎杀单元。

但他们走路的方式不对。

太齐了。

肩部摆动幅度误差不超过一度,落脚点间距精确到厘米,连踩断枯枝的节奏都像是编排过的节拍器。

这不是训练出来的,是被调校出来的。

陆昭的手指缓缓移向腰间的录音笔。

他知道逃跑没有意义。

对方能追踪到这座教堂,说明他已经暴露在意识层面。

他的每一次思维波动,都可能成为网络中的信号源。

物理距离救不了他,唯有认知干扰,才能撕开一条生路。

他按下播放键。

父亲的声音响起,沙哑、疲惫,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温厚:“昭儿,记住你是谁。”

那是2013年11月23日晚上八点四十七分,陆振华在警车里录下的最后一段语音。

事发前一个小时,他告诉儿子,今晚要去医院复查一个叫韩明远的实习生。

他说:“有些眼神骗不了人,那孩子看尸体的时候,嘴角在笑。”

录音经过增幅器处理,调至18.5赫兹的次声波频段,通过教堂残存的扩音系统向四周扩散。

这种频率无法被人耳直接捕捉,却能穿透颅骨,直接作用于边缘系统——尤其是那些曾被情感剥离、仅靠机械指令维持运转的大脑。

十秒。

寂静依旧。

然后——

最前方的清道夫突然跪下,膝盖砸进积雪,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双手猛地抱住头盔,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喉咙里挤出一声扭曲的嘶吼:“别说了!我妈也这么叫我……别……别叫我名字……”

声音里竟有哭腔。

另外两人身形一滞,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卡顿——就像精密齿轮突然咬入了一粒沙。

就是现在。

陆昭甩出手雷拉环,闪光雷从窗缝滚出,在雪地上弹跳两下后轰然炸开。

强光吞噬了整个林区,哪怕隔着夜视仪,陆昭也能感到视网膜一阵灼痛。

但他已翻身上窗台,一脚踹碎腐朽的木框,身体借势跃出。

风雪灌进衣领,刺骨如刀。

他在落地瞬间打了个滚,卸去冲击力,随即贴着教堂外墙疾行。

身后传来电磁脉冲枪充能失败的短促蜂鸣——闪光干扰了他们的神经同步率,系统正在重新校准。

他没回头。

但他记住了那个跪地者的反应。

那不是程序崩溃,是记忆复苏。

某种被深埋的情感模板被激活了。

这些清道夫,根本不是机器,而是被深度洗脑的前“共鸣实验体”。

他们被剥夺了自我,却仍保留着对“真实呼唤”的生理应激反应。

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是囚徒。

清晨六点四十分,边境小镇地下车库。

水泥柱间弥漫着机油和冷凝水的气味,头顶通风管滴着水,节奏缓慢得令人焦躁。

艾琳站在一辆改装货厢车旁,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军用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她递来一台加密平板,屏幕亮起,显示着一组跨境资金流图谱。

“国际刑警刚截获‘明远基金会’的离岸转账记录,”她的声音冷静,不带情绪,“过去七十二小时,有一笔两千万克朗的资金流入冰岛一家名为‘极昼生物’的公司。法人匿名,注册ip却指向北极圈内一座废弃气象站——北纬78度,东经14度。”

陆昭接过平板,指尖快速放大卫星图像。

画面切换:一片永冻土上的孤岛建筑群,地表锈迹斑斑,天线倒塌,屋顶积雪厚达数米,典型荒废状态。

但热感应图却显示地下存在持续的能量读数,峰值接近核电站冷却池水平。

更异常的是,周围没有任何补给路线或运输痕迹。

“这不是科研站。”陆昭低声说,瞳孔微缩,“这是主机房。‘意志网络’真正的中枢——‘北极哨站’。”

艾琳皱眉:“可那是北约监控区,名义上属于丹麦管辖,我们没有执法权进入。”

“我不需要进去。”陆昭将平板还给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只要他们还连着网络,我就进得去他们的脑子。”

上午九点零五分,地下车库深处临时搭建的隔离舱内。

陆昭再次戴上“幽影”遗留的脑波增幅头环,金属触点贴上太阳穴时,传来熟悉的电流刺痛。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数据深渊。

目标锁定:俄罗斯西伯利亚基地,实验体e9,女性研究员,现役“意志网络”本地节点维护员。

他曾在上次意识投射中短暂接触过她——那一瞬,他捕捉到一段不属于当前时间线的记忆碎片:一个小女孩站在雪地里,父亲蹲在她身后,指着天空说:“看,那是北极星,它永远不动。”

他没有强行入侵,也没有试图控制。

这一次,他反向注入那段记忆。

不是代码,不是指令,而是一段完整的情感场景:风声、呼吸声、父亲手套摩挲女儿围巾的声音,还有那句轻柔的话:“爸爸,那是不会动的星星。”

数据流悄然渗入西伯利亚基地的终端系统。

监控室内,e9的身体猛然一震。

她原本呆滞的眼球开始轻微颤动,像是沉睡多年的神经突触被唤醒。

她缓缓抬头,望向实验室穹顶投射的模拟星空——那里本该是银河运行图,此刻却不知为何,自动跳转到了北极区域。

她的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像梦呓:

“……北极星,不该在这里。”

手指不受控地移向控制台,开始逐一手动关闭本地服务器模块。

屏幕上弹出红色警告,但她置若罔闻。

“我在做梦……”她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一层湿润的光,“我不想当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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