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7章 《水袖断魂记》(1/2)

这老戏台立在河畔,都有百年历史了,梁木让风雨给蚀得发黑。有个名角叫阿月,班主赵德坤把虞姬戏服交给她的时候,一边摩挲着水袖边缘暗红斑痕,一边说:“这料子浸过血,甩的时候可得小心。”

首夜排演《霸王别姬》,阿月一甩袖,就觉得袖口猛地一沉,好像被啥无形的手给拽住了。她一回身,就瞧见空荡的观众席上纸屑打着旋,穿堂风里还混着胭脂香。再仔细一瞅,第三排青砖座那儿,影影绰绰坐着个长衫人影,胸前玉佩还泛着幽绿的光,跟半绽的兰花似的。

这事儿还没完呢。后台妆镜无缘无故就裂开了,跟蛛网似的。阿月对着镜子描眉,猛地瞥见镜里自己的水袖自己扭动起来,末端还缠着几缕乌黑长发。她去铜盆洗手,水突然就变成猩红色了,还浮起半片褪色花瓣,是七瓣兰,跟戏服绣纹一模一样。这时候老班主拄着拐过来,那拐尖敲地声跟深夜戏台传来的踮脚走位声还重合上了,怪不怪?

到了七月半开锣唱戏,台下坐满了乡邻。阿月唱到“贱妾何聊生”拔剑的时候,水袖“唰”地一下暴长三尺,冰凉的触感跟蛇似的缠上她手腕。再一看,第三排那长衫人影手里捏着半截撕裂的水袖,袖上兰花浸着血呢。这时候,席间突然起了阴风,烛火全灭了,等再亮起来,长衫客座前多了一碗冷饭和三炷香。

暴雨夜,阿月被绣花针声给惊醒了。她拿手电一照戏台,就看见那长衫人佝偻着把一束黑发缝进水袖,银针穿梭声穿透雨幕。青砖地上的水渍汇成了袖形,末端还指着后台木箱。这箱里泛黄戏报一飘落,露出当年名伶李阿新的脸,脸上还有泪痣,她水袖上七瓣兰绣纹跟玉佩镂空纹路严丝合缝。

守台人张伯蹲在古井旁抽旱烟,跟阿月说:“民国廿六年,也是这雨,李阿新唱‘从一而终’的时候,醉汉把她三尺水袖给撕断了。”烟杆还指着第三排说:“那座位是等未婚夫的,可她等来的是袖断骨碎,血渗了青砖三块。”正说着,井壁传来指甲刮擦声,阿月一低头,井水倒影里浮出半张溃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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