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海格的归来（2/2）
她高昂着头颅，像一个正在进行神圣仪式的祭司，先是“优雅”地往自己的脖颈和手腕处喷了好几下。
然后，转过身，对着海格小屋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像是驱邪一样，“嗤嗤嗤”地连喷了好几下。
一股浓郁、甜腻、廉价刺鼻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与海格小屋里原本的自然气息形成了令人作呕的冲突。
做完这一切，乌姆里奇才满意地收起香水瓶，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像只刚刚赢得了领地争斗的粉红色蛤蟆，摆动着身体，一摇一摆地朝着城堡的方向离开了。
确认她那令人不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的坡顶，哈利三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藏身之处站了起来。
“梅林啊！”罗恩一边拍着身上的泥土，一边厌恶地扇着面前的空气，“这味道……比皮皮鬼的臭蛋还要可怕！”
“快进去，外面冷死了！”赫敏搓着胳膊说道。
三人连忙推开海格那扇还残留着浓郁廉价香水味的木门，跑了进去。
“梅林的青苹果啊！”哈利一边皱着眉头往室内走，一边忍不住用一种夸张的、模仿着某人腔调的语气吐槽道。
“要是让德拉科闻见了这廉价的、毫无品味可言的香水味，他一定会捏着鼻子，用他那咏叹调大喊着：
‘哦！梅林的胡子！那个没品位的老巫婆侮辱了我的鼻子！这简直是对一个尊贵的马尔福嗅觉系统的蓄意谋杀！’”
哈利的模仿活灵活现，无论是那拉长的语调，还是那戏剧化的措辞，都完美复刻了德拉科在遇到不合心意事物时的经典反应。
在场的另外三人，包括刚刚经历了一场不愉快问话的海格，仿佛都亲眼看见了德拉科就站在他们面前，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发表这番宣言的样子，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大笑声。
就连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海格，也咧开大嘴，发出了洪亮的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赫敏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还不忘补充道，语气带着调侃：“哈利啊哈利，要是我将你刚才这番‘精彩’的模仿告诉德拉科，你可能又要有好几天被关在斯莱特林级长寝室门外了！”
哈利立刻发出一声夸张的、懊悔的惨叫：“不！赫敏！你不能这么做！你是魔鬼吗？德拉科也许会气得用门牙赛大棒给我来个‘小小的教训’，或者更可怕一点——他可能因此拒绝我的求婚了！那我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他这番更加夸张的“哭诉”，引得几人又是一阵前仰后合的大笑，连牙牙都跟着兴奋地“汪汪”叫了几声。
原本因为乌姆里奇的到来而弥漫在小屋里的压抑和紧张气氛，终于在这片笑声中被驱散了不少。
气氛放松下来后，海格走到壁炉边，提起那个一直放在炉火边温着的、巨大的铜茶壶，给他们三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气腾腾、奶香四溢的奶茶。
哈利接过印着花朵图案的大杯子，立刻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滋润了他刚刚因为大笑和奔跑而变得干涩的嗓子，也带来了阵阵暖意。
罗恩捧着杯子，暖了暖手，目光落在海格脸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交加、甚至还残留着血痂和明显疤痕的伤口上，好奇地问道：“海格，上个学期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弄得这么……一脸伤？”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震惊，但那伤势实在有些骇人。
赫敏也担忧地看向海格，补充道：“是啊，海格，你这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去‘疗养’了。难怪乌姆里奇不相信你。”
她指了指海格脸上最明显的一道从眉骨划到颧骨的伤痕。
海格庞大的身躯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露出一副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点即将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的谨慎表情。
他黑甲虫般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三张年轻面孔，压低了他那洪钟般的声音，几乎像是在耳语：
“听着，孩子们，”海格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绝密的任务，是邓布利多亲自交给我的。
你们得发誓，用你们最珍视的东西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最信任的朋友！”
哈利、罗恩和赫敏立刻放下杯子，坐直了身体，脸上也换上了郑重的表情。他们毫不犹豫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发誓。”哈利代表三人说道，声音坚定。
在得到这严肃的保证后，海格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往前凑了凑，用更低的声音向他们揭晓了答案：“邓布利多派我去……跟巨人谈判了。”
“巨人？！”赫敏忍不住惊叫出声，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了一些。
海格立刻紧张地伸出他那像小蒲扇一样的手，放在嘴边，用力地“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小点声，同时警惕地看了一眼窗户和门口，仿佛担心隔墙有耳。
赫敏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会意地点点头，但那双褐色的眼睛里依旧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的眉毛高高挑起，彰显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所以……你……你真的找到他们了？”她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
海格拿起旁边一块墨绿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肉质的东西，一边熟练地往自己脸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上按压，一边回答道：“well，说句大实话，他们其实并不难找。”
他耸了耸宽阔的肩膀，那动作带动了整个椅子，“毕竟他们有那么——大，不是吗？想忽略他们都难。”
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但脸上的伤痕让这轻松打了折扣。
“我带着邓布利多的善意和承诺去的，试图劝说他们，希望他们能加入我们这边，对抗……你们知道是谁。”
海格的声音低沉下来，“不过很显然，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想争取到他们支持的人。”
罗恩看了一眼哈利和赫敏，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问道：“还有……食死徒？”
海格沉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是的。那帮杂碎……抱歉，”
他意识到在赫敏面前说了粗话，连忙道歉，然后继续道，“他们也派了人去，带着神秘人的威胁和……也许是许诺，也想劝巨人加入他的阵营。”
“然后呢？”罗恩紧接着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巨人……他们最后加入哪边了？”
海格的表情变得有些失落和无奈，他放下了按在脸上的火龙肉，叹了口气：“我尽力转达了邓布利多的话，希望他们中间有人会记得，记得邓布利多以前对他们的友好，记得他为他们争取过权益……希望如此吧。”
他深深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茶杯边缘，视线转向壁炉的方向，显得有些迷茫。
在壁炉旁，牙牙正趴在那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格手里那块火龙肉，喉咙里发出渴望的、细微的呜咽声。
哈利看着海格脸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尤其是靠近眼睛的那一道，忍不住问道：“海格，你脸上这些伤……还是他们干的？”
火龙肉尽职尽责地敷在他的伤口附近，吸收着瘀血。
海格垂下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似乎还有心灵上的挫败：“不，不全是。”
他没有详细说明，但那语气已经说明了很多。
牙牙在旁边又发出了短促而急切的叫声，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视线死死锁定在那块诱人的火龙肉上。
海格无奈地看了看自己忠实的伙伴，又看了看手里那块已经变得有些温热的肉，最终还是心软了。
“噢，行了，行了，拿去吧，你这馋嘴的笨狗。”他嘟囔着，将那块火龙肉丢到了牙牙面前。
牙牙立刻发出一声欢快的低吠，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用爪子按住，张开大嘴，津津有味地撕咬、吞咽起来，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海格看着牙牙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短暂的、温和的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了。
他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那扇用木板随意钉补过的、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窗户前，默默地望着外面。
哈利、罗恩和赫敏也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站在这个半巨人宽阔的背影之后，一起透过那扇模糊不清的窗户，看向外面愈发昏暗阴沉的天空。
寒风在外面刮得呼呼作响，猛烈地撞击着脆弱的窗棂，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用力摇晃。
“外头……”海格没有回头，他那低沉的声音混合在风声中，带着一种奇异的、与他平时性格不符的叹息意味，“……又要变天了。就像上次一样。”
听到他这意有所指的话，赫敏和罗恩都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海格那显得异常沉重的背影。
哈利的视线则顺着海格的视线，投向窗外。
天色暗沉得可怕，仿佛被泼上了浓墨。
一片又一片厚重、铅灰色的乌云低低地压下来，几乎要触碰到霍格沃茨城堡的塔尖。
远处的禁林在昏暗中显得更加幽深、黑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枝和积雪，发出呜咽般的呼啸，预示着某种不祥。
“风暴就要来了，哈利。”海格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到了他们耳中，“我们最好……先做好准备。”
他的话语，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了三人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温暖的小屋仿佛也无法完全隔绝窗外那正在积聚的、冰冷而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