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阳三姝(2/2)

沈秋庭似懂非懂,但觉得陈阳说话的样子特别帅,用力点头:“嗯!阳阳说得对!”

徐书雁则深深看了陈阳一眼,他话语中对“永恒价值”的追求,与她守护心灵健康的理念隐隐相通。

接着,他们登上了明城墙。

厚重的城墙在雪中更显雄浑,垛口上凝结着冰霜。

极目远眺,玄武湖烟波浩渺,紫金山龙蟠虎踞,金陵城尽收眼底。

“朱元璋建此城,意在‘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最终成就帝业。这城墙,便是大明王权的象征,也是冷兵器时代防御的巅峰。”陈阳抚摸着冰冷的墙砖,“然而,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人心的向背和时代的洪流。李自成的农民军,满清的八旗铁骑,最终都踏破了这巍巍雄关。”

“所以,真正的‘城’在心里?”徐书雁轻声问。

“不错。”陈阳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民心所向,众志成城,才是真正的金城汤池。守天下,在德不在险。治国如此,治家、治企、治心,亦是如此。”

宋思槿看着陈阳在城墙上指点江山的侧影,白发在风中微扬,眼神深邃如海,那份洞悉历史、俯瞰众生的气度让她心旌摇曳。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别动,这个角度特别好!”

咔嚓一声,拍下了陈阳临风远眺的瞬间。

沈秋庭和徐书雁也笑着凑过来,四人在这六百年的城墙上,以壮丽的雪后金陵为背景,留下了几张合影。

陈阳居中,三女环绕,笑容灿烂,冬阳将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引得周围游客纷纷侧目。

下了城墙,天色已近黄昏。

陈阳租了一条画舫,带三女夜游秦淮河。这是她们强烈要求的“重头戏”。

华灯初上,十里秦淮,流光溢彩。

两岸仿古建筑挂着串串红灯笼,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宛如一条流动的星河。

画舫推开碎冰,缓缓前行,丝竹之声隐隐从岸上传来。船舱内暖炉生香,小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金陵茶点和温好的黄酒。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陈阳看着窗外景象,随口吟出杜牧的名句,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杜樊川这诗,骂的是晚唐醉生梦死的权贵。不过,把亡国之恨归咎于几个卖唱的女子,未免有失偏颇。她们,也不过是乱世浮萍罢了。”

“就是!那些当官的自己没用,关人家唱歌的什么事!”沈秋庭立刻附和,义愤填膺。

宋思槿品着黄酒,眼波流转:“陈教授总是这么一针见血,怜香惜玉。”

徐书雁则温声道:“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那些女子,或许连《玉树后庭花》唱的是什么都不甚了了,只是求生罢了。”

陈阳点头:“书雁说得是。历史的大潮中,个人的选择往往身不由己。我们能做的,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护住身边人,守住心中的底线和良知。”

他意有所指,三女都听懂了,心头微暖。

画舫行至白鹭洲公园附近,水面渐宽。

一轮清冷的弦月升上天空,与两岸璀璨的灯火交相辉映。

琉璃般的灯影在河面碎成点点跳跃的金箔,画舫的暖黄灯光将篷顶的积雪映照得晶莹剔透。

微风送来岸上蜡梅的冷香,混合着船舱内酒气与暖炉的气息,构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江南冬夜的旖旎氛围。

沈秋庭兴奋地跑到船头看风景,大呼小叫。

宋思槿和徐书雁则留在舱内,陪着陈阳。几杯温酒下肚,舱内暖意融融,气氛也越发松弛。

宋思槿借着几分酒意,身体微微倾向陈阳,吐气如兰,带着一丝慵懒的妩媚:“陈阳,给我们讲讲康熙帝南巡的故事呗?听说他六次下江南,五次住在江宁织造府曹寅家?曹家后来好像因为接驾亏空被抄了?”

徐书雁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阳。

陈阳笑了笑,呷了一口黄酒:“康熙南巡,名为视察河工、体察民情,实则……嗯,劳民伤财,面子工程居多。住曹寅家,是因为曹寅的母亲孙氏是康熙的乳母,有这层关系在。曹寅本人也是能臣,深得康熙信任,担任江宁织造,掌管江南的丝绸生产和情报。接驾五次,排场极大,耗费的钱粮是个天文数字。曹寅为了维持这份‘圣眷’,不得不挪用公款、寅吃卯粮,最终给曹家埋下了祸根。雍正上台后,以‘亏空’为名查抄曹家,《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便经历了这场家族巨变,从‘锦衣纨绔’坠入‘瓦灶绳床’。”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历史学者特有的“毒舌”:“所以说,皇帝的恩宠,有时是蜜糖,更是砒霜。康熙爷南巡,到处题字留诗,在金山寺、明孝陵都留下‘御笔’,看似风雅,实则扰民。他题给明孝陵的那块‘治隆唐宋’碑,夸朱元璋治国比唐宗宋祖还厉害,纯粹是政治作秀,收买江南士民人心罢了。真要比,洪武朝的严刑峻法和民生凋敝,哪点比得上贞观、仁宗的盛世?”

三女听得入神,被陈阳辛辣又精准的点评逗乐了。

“那……陈教授,你说这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应付得过来吗?最喜欢谁,他自己心里清楚吗?”沈秋庭不知何时钻了回来,眨巴着大眼睛,抛出个大胆又促狭的问题。舱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宋思槿和徐书雁的目光也似笑非笑地落在陈阳脸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揶揄。

陈阳一口酒差点呛住,看着三双闪烁着好奇、探究和一丝“危险”光芒的美眸,饶是他机智,此刻也难得地卡壳了。

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和无奈:“咳……这个嘛……史书所载,帝王心术,雨露均沾是常态,真情实感是奢侈。至于应付不应付得过来……”他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胡诌,“或许……可以研究下清宫‘敬事房’的档案管理效率?”

“噗嗤!”宋思槿第一个笑出声,花枝乱颤。徐书雁也忍俊不禁,掩口轻笑。沈秋庭则拍着桌子大笑:“哈哈哈!阳阳你太狡猾了!转移话题!不行不行,必须回答!要是你当皇帝,这后宫怎么安排?”

这问题更刁钻了!简直是送命题!

陈阳看着眼前笑靥如花、风格迥异的三位佳人:知性温婉如书雁,冷艳强势如思槿,活泼灵动如秋庭。

他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我可没那皇帝命。再说了,‘后宫’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不平等和禁锢。若论相处之道……”

他目光变得温和而认真,扫过三女,“或许‘和而不同’才是真谛。尊重彼此的独立与追求,像不同的乐器,各有其音色与旋律,不必强求一致,却能在一曲之中找到和谐的共鸣。能相识相知,已是莫大的缘分,何必强求独占鳌头?”

他这番话,避开了具体的“安排”,却道出了他内心的态度:尊重、包容、珍惜缘分,不强求独占。既回答了问题,又带着几分超脱和真诚。

徐书雁眼中闪过一丝触动,轻轻点头。

宋思槿红唇微勾,似笑非笑,对这个滑头又带着点哲理的回答不置可否。

沈秋庭则笑嘻嘻地搂住陈阳一边胳膊:“说得好听!那我们现在这算不算你的‘三宫六院’?我是东宫太子!书雁姐是西宫娘娘!思槿姐嘛……嗯,封你个贵妃当当!”

“沈秋庭!”宋思槿佯怒,作势要去拧她的脸,“谁要做贵妃?要当也是本宫正位中宫!”

“哎呀!谋杀啦!阳阳救命!”沈秋庭笑着躲到陈阳身后。

徐书雁看着她们笑闹,温婉地笑着摇头:“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闹了。陈阳说得对,能这样轻松自在地聚在一起,赏美景,品美食,谈天说地,已是难得的福气。何必非要论个名分高下?”

画舫轻轻摇晃,舱内暖意融融,笑声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陈阳看着身边嬉闹的沈秋庭和宋思槿,还有含笑静坐的徐书雁,心头那份因连日权谋算计而生的疲惫,被这鲜活的、充满烟火气的温馨悄然抚平。他端起酒杯,对着窗外秦淮河的月色灯影,也对着舱内的三位佳人,无声地饮尽。

是啊,风花雪月,知己相伴,这人间烟火,何尝不是乱世洪流中,最值得守护的一方净土?

船靠岸时,天空竟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在两岸璀璨的灯火映照下,如同漫天飞舞的精灵。

“下雪啦!好美!”沈秋庭惊喜地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

四人站在码头,望着这雪夜的金陵。

古老的城墙、流淌的秦淮、飞舞的雪花、璀璨的灯火……构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来,最后一张合影!”宋思槿再次举起手机。

这一次,四人紧紧挨在一起,陈阳居中,徐书雁在左,宋思槿在右,沈秋庭调皮地从后面搂住陈阳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背景是雪夜秦淮的流光溢彩。

“咔嚓!”

画面定格。

雪落金陵,风月正好。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这六朝烟水中,继续书写着温馨与微妙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