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烽火台拥吻(1/2)
晨光熹微,灰白的天光透过小洋楼百叶窗的缝隙,在陈阳沉睡的侧脸上投下几道慵懒的光斑。
床头柜上的手机,骤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闪烁着“李曌旭”三个字,固执地撕碎了卧室的宁静。
陈阳皱着眉,摸索着抓过手机,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喂?”
“陈阳!”李曌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冷、干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立刻回西山!马上!”
陈阳心头一凛,睡意瞬间驱散大半:“出什么事了?”
“回来再说!”电话那头不容分说,直接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陈阳握着手机,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几秒。
李家内部刚经历整肃,余波未平,阁老又压下了天武学院的事……此刻李曌旭急召,莫非是哪个老家伙反弹?或是谢家、王家那边有了异动?
他不再耽搁,迅速起身穿衣。
推开房门时,客厅里还静悄悄的。
简单洗漱完毕,他没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了这方温暖的港湾。
……
黑色宝马无声地滑入西山李家大宅厚重的朱漆大门,积雪被车轮碾出清晰的痕迹。
陈阳刚下车,便看到李曌旭已等在前厅廊下。
她今日未施粉黛,素面朝天,长发随意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身上只裹着一件宽松的米白色羊绒长开衫,里面是同色系的丝质家居裙,赤脚踩在铺着地暖、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少了几分平日逼人的冷艳,多了一丝居家的慵懒和……不易察觉的脆弱。
看到陈阳下车,她几步迎上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语气却依旧平淡:“跟我来。”
她没去主宅,反而引着陈阳穿过回廊,走向她独居的西跨院。
推开主卧厚重的雕花木门,暖意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冽冷香扑面而来。
窗外,是覆着薄雪的精致庭院。
“关门。”李曌旭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阳。
陈阳依言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李曌旭缓缓转过身,冬日清晨柔和的光线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她看着陈阳,眼神复杂,不再是那个叱咤商场华立总经理,更像是一个……带着某种决心的妻子。
“今天,”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陪我去买年货。”
陈阳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风尘仆仆赶回来,就为了这个?
“就这事?”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和被打扰睡眠的微愠,“家里不是有管家佣人?什么年货需要你亲自去买?还是需要我……”
“陈阳!”李曌旭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焦躁和委屈,“我们是两口子,今天是腊月廿五!李家有李家的规矩,但今天,我只想和你……去买一次年货!就我们两个人!不行吗?!”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精心打理的发丝因激动而滑落几缕在颊边,眼中流露出一种陈阳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近乎执拗的脆弱和……渴望。
陈阳看着眼前卸下所有铠甲、显得有些陌生的李曌旭,心头那点被强行唤醒的烦躁和疑虑,如同初雪般悄然融化。
他沉默片刻,眼神柔和下来:“好。”
……
低调的雷克萨斯ls500h平稳地驶离西山,汇入通往市中心的早高峰车流。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在冬日清冷的阳光下逐渐清晰。
车内暖气充足,弥漫着皮革和一丝李曌旭身上清冽的冷香。
车载音响流淌着舒缓的大提琴曲。
李曌旭坐在副驾驶,目光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沉默了很久。
“陈阳。”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如同羽毛拂过心尖。
“嗯?”陈阳专注地开着车。
“我们……”李曌旭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开衫的衣角,“要个孩子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没有看向陈阳,依旧固执地望着窗外,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陈阳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孩子?
这个话题来得太过突然。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窥天镜中那毁天灭地的景象:战火纷飞的城市、哀嚎的百姓、从地底爬出的狰狞妖魔……那是一个吉凶难料、甚至可能没有明天的未来!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而慎重,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清醒:“曌旭,孩子……是大事。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他斟酌着词句,不想直接提及窥天镜那太过残酷的预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李家刚刚经历变动,我这位置还未完全坐稳,各方势力都在观望。宗教事务更是千头万绪,强敌环伺。未来……变数太大,风雨飘摇。这个时候,把孩子带到这个漩涡中心,对他不公平。”
他侧头看了李曌旭一眼,眼神深邃,带着安抚的力量:“等局势稳定一些,等我们真正能为他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再考虑,好吗?”
李曌旭的身体微微绷紧。
李唐因窥探天机而殒命,她自然是知道窥天镜的事。陈阳的顾虑,她懂。他话中的“风雨飘摇”、“变数太大”,在她听来,就是那末日景象的隐晦表达。
她眼底深处那丝隐秘的期盼,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澜,便迅速沉没。
她想要孩子,固然有稳固陈阳地位、为李家延续血脉的现实考量,更深层的,是希望用这个血脉的纽带,将他更加牢固地绑定在自己身边,绑在李家的船上。
她害怕他越来越耀眼的光芒,会吸引更多目光,会让他离她越来越远。她需要一份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感,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无法割裂的联结。
然而,陈阳的清醒拒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这份带着占有欲的希冀。她甚至有一丝被看穿的狼狈。
沉默在车内蔓延。
许久,李曌旭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只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
她不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侧脸线条重新变得冷硬,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柔软只是幻觉。
陈阳无声地叹了口气,踩下油门,车子加速驶向繁华的cbd核心。
……
太古里街区,即使在年关将近的上午,依旧弥漫着一种精致而疏离的奢华气息。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国际顶级品牌的logo如同勋章般悬挂。
衣着考究、步履从容的人们穿梭其间,空气中飘散着高级香氛、现磨咖啡和金钱堆砌出的独特味道。
李曌旭身着白色长款的貂绒大衣,同色系阔腿裤,颈间系着一条爱马仕的丝巾,妆容精致,气场全开,恢复了那个掌控千亿商业帝国的女王模样。
她自然地挽住陈阳的臂弯,仿佛刚才车内的对话从未发生。
“先去hermes看看,给爷爷和爸妈挑几条新年围巾。”她的声音带着决策者的果断。
陈阳被她挽着,行走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感受着周围投来的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他像一个被女皇陛下亲自巡视领地时带在身边的、沉默的骑士。
在hermes旗舰店,李曌旭精准地挑选着材质和颜色,与sa低声交谈,姿态优雅而疏离。
陈阳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些价格令人咂舌的丝巾和配饰,心情毫无波澜。
接着是cartier,为家族几位女性长辈挑选胸针。
tiffany,为几位年幼的堂侄女选购新年礼物。
最后是连卡佛的高端食品区,李曌旭亲自挑选了几盒顶级的东瀛和牛、法国黑松露酱、年份香槟……动作利落,效率极高。
整个过程,陈阳更像一个沉默的陪伴者,一个移动的展示架,负责在李曌旭示意时接过那些包装精美的购物袋。
“累了吗?”走出连卡佛,李曌旭侧头看向陈阳,红唇微启,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陪女人逛街,是不是比对付严铁山那几个老家伙还费神?”
她语气带着调侃,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试探他是否真的愿意投入这场她主导的“二人世界”。
陈阳掂量了一下手中几个沉甸甸的袋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还行。至少这里没有暗礁和反弹。”
他巧妙地用她那天晚上支持他整肃时的话回应,既化解了尴尬,又不动声色地回应了她的试探。
李曌旭眼中掠过一丝满意,唇角微扬:“那就好。走,带你去个地方,透透气。”
她没说是哪里,只是拉着陈阳走向地下车库。
她开着车驶出繁华的cbd,一路向北。
窗外的景致从摩天大厦逐渐变为冬日萧瑟的平原,远方山脉的轮廓在天际线上起伏。
当那如同巨龙般蜿蜒起伏在苍茫山脊之上的巍峨身影撞入眼帘时,陈阳才恍然。
八达岭长城!
冬日正午的八达岭,寒风凛冽如刀。
天空是北方特有的、高远而澄澈的灰蓝色,巨大的云朵如同凝固的雪山,沉甸甸地压在蜿蜒起伏的燕山山脉之上。
古老的长城巨龙般盘踞在陡峭的山脊,厚重的青灰色城砖在阳光下沉淀着铁血与沧桑。
城墙上覆盖着尚未融化的残雪,如同披着斑驳的银甲。巨大的烽火台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视野的尽头。
游客稀少,只有零星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摄影爱好者在寒风中坚守,镜头对准着这亘古的苍茫。
李曌旭裹紧了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白色长款貂绒大衣,围巾拉得很高,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眸。寒风卷起她一丝不苟的发梢,吹得脸颊微微泛红。
她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垛口前,眺望着远方层峦叠嶂、苍茫无尽的群山,久久不语。
陈阳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身藏青色的羊绒大衣,白发在风中微微拂动。他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陪着,目光同样投向那蜿蜒至天际的巨龙。
风声呼啸,卷过空旷的城堞,发出呜咽般的回响,更添几分肃杀与寂寥。
“你知道吗?”李曌旭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脆弱的疲惫,“有时候站在这上面,看着这些几百上千年的砖石……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李家也好,林家也罢,甚至我手里那些动辄影响股市的数字……都像脚下的尘埃。”
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城墙,目光落在陈阳沉静的侧脸上:
“我爷爷,我爸,他们一辈子在权力的棋盘上搏杀,争的是家族百年气运。我接手华立,拼的是万亿资产的版图扩张。可这些东西,放在这长城面前,放在这千年的时光长河里……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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