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台棋局:渡口疑云(1/2)
离开鹰嘴峡后,汪臧海小队沿着锡尔河南岸又行进了四日。越是靠近白水台,沿途的商队和行人便越是密集,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河水腥气、牲畜粪便和远方城市尘埃的独特味道。第五日午后,一片宽阔的河湾出现在眼前,河对岸地势渐高,隐约可见城镇的轮廓,而此岸,则是一片由简陋棚屋、货栈和临时帐篷组成的繁忙区域——白水台渡口。
渡口人声鼎沸,各种语言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驼马嘶鸣声、船夫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大小船只停靠在木质栈桥边,装载着货物和旅客。穿着各异的人们在此汇聚,有裹着头巾的波斯商人,有披着毛毡的草原牧人,也有行色匆匆的信使和士兵。然而,在这片看似混乱的喧嚣之下,汪臧海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秩序。一些身穿统一深蓝色短褂、腰间佩着短棍的壮汉,看似随意地散布在渡口各处,他们的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往来人群,彼此间有着不易察觉的眼神交流。
“‘商盟’的人。”阿卜杜勒老爹低声道,指了指那些蓝褂壮汉袖口一个不起眼的、绣着天秤与驼队的徽记,“看来卡西姆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是他们的地盘。”
小队没有急于寻找渡船,而是先在渡口外围一处相对僻静的胡杨林边缘扎营。汪臧海吩咐众人分散行动,小心打探消息。赵斥候和王琰混入搬运工人中,沙赫拉兹前往小酒馆聚集区,李青则去补充必要的物资,尤其是治疗赵斥候手臂伤口的药材。
傍晚时分,众人带回的信息拼凑出了一幅更清晰的图景。白水台渡口的确被“商盟”牢牢控制,所有渡船业务、货物装卸乃至附近的食宿,都需向他们缴纳费用并获得许可。最近渡口盘查明显加强,特别是对来自东方、形迹可疑的小型队伍格外关注。有传言说,“商盟”在寻找几个“携带重要物品”的东方人,悬赏不菲。
“我们的画像可能已经传到这里了。”赵斥候处理着手臂上已然结痂的伤口,沉声道。
“不仅如此,”王琰补充,“我在码头听到两个船夫闲聊,说前几天有一批身手矫健、带着武器的生面孔过了河,不像是商队护卫,倒像是……雇佣兵。他们过河后就直接往西南方向去了,那边是通往撒马尔罕的捷径,但路况复杂,盗匪出没。”
就在众人商讨对策时,一个穿着破旧、脸上带着谦卑笑容的本地少年凑近了他们的营地,用生硬的汉语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跑腿或购买食物。阿卜杜勒老爹正要挥手赶人,汪臧海却心中一动,示意少年近前。
“我们确实需要一些帮助,”汪臧海用缓慢清晰的语调说道,同时将一小块碎银放在少年手中,“我们需要过河,但不想太引人注意。你可知道,除了‘商盟’控制的那些大船,还有没有……更隐秘的途径?”
少年攥紧银子,眼睛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尊贵的客人,大的渡船都要经过‘蓝褂子’们点头。不过……我知道有个老渔夫,叫‘沉默的哈桑’,他有时会在下游三里外的‘芦苇荡’接些‘特别’的客人。但他要价很高,而且只看心情接活。”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但也可能是一个陷阱。汪臧海让少年描述了“芦苇荡”的具体位置和哈桑的样貌特征,又给了他一点食物,便让他离开了。
“你怎么看?”沙赫拉兹问道,“那孩子可信吗?”
“难以判断,”汪臧海沉吟,“可能是真心想赚点外快,也可能是‘商盟’放出的诱饵。但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条路上。”
他心中已有一个计划的雏形。他让李青和受伤初愈的赵斥候留守营地,看管好最重要的物资和研究成果(包括碑文拓片、工具样本等)。自己则与阿卜杜勒老爹、沙赫拉兹、王琰四人,准备去探一探那个“芦苇荡”。
夜幕降临时,四人悄然离开营地,沿着河岸向下游摸去。月色朦胧,锡尔河在夜色中如同一条黑色的缎带,水流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根据少年的描述,他们很快找到了那片茂密无边的芦苇荡。河风吹过,芦苇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在芦苇荡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小河湾里,他们看到了一艘破旧的小木船系在一根木桩上,船头坐着一个黑影,一点暗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那是在抽烟斗。
“哈桑?”阿卜杜勒老爹用突厥语试探着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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