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祝由辨邪，漕钥在握（2/2）

太仓署令与仓部郎中闻言，精神一振。此举绕开了都水监那块难啃的骨头，从上下游环节印证，确是一条妙计。尤其太仓署，直接对国库负责，与都水监并非同一系统，核查起来阻力会小很多。

“下官遵命！”二人齐声应道，立刻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秦啸岳也动用其影响力，命令麾下兵部职方司的密探，暗中查访运河沿线一些与漕帮、地方豪强往来密切的武将，看看能否从军方的角度，找到一些漕运利益输送的证据。多条线索，开始如同溪流般，从不同方向，向着漕运这块坚冰悄然渗透。

慈宁宫内，太后终于对司宫台首领人选做出了决断。或许是因为王少监更“懂规矩”，或许是不愿看到内侍省权力过度膨胀，又或许是那些守旧宗室的暗中推力起了效果，太后最终下旨，擢升王少监为司宫台太监首领，总管宫内一应礼仪、传达事宜。

刘瑾闻旨，如丧考妣，却也只能强颜欢笑，恭贺王少监……不，是王首领。王少监（现应称王公公）志得意满，却愈发表现得谦卑恭顺，对太后更是伺候得无微不至。

然而，权力地位的巩固，也意味着野心的滋长。王公公在站稳脚跟后，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整司宫台的人事安排，将一些关键位置换上自己的亲信。同时，他利用职务之便，更加留意朝臣递送入宫的奏疏和太后阅览后的批注，尤其是关于漕运、关于北庭、关于天策府的动向。他深知，要想在这波涛暗涌的宫中长久立足，乃至获得更大权柄，必须准确把握朝局风向，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他与那些守旧宗室的联系，也并未因上位而中断，反而更加隐秘和频繁。

天策府内，陆昭铺开巨大的长安城坊市舆图，手持那面青铜罗盘，结合玄枢阁报上的邪疫患者分布点位，以及他和沈青桐探查到的风水异常之处，进行推衍。

他以祝由术中的“地气寻踪”之法，将自身灵觉缓缓融入舆图之中，指尖划过一个个标注的点位，感受着其地气流转与邪气沾染的程度。

“永嘉、崇化、安善……邪气皆聚于城南低洼、排水不畅、民气驳杂之坊。”陆昭喃喃自语，指尖最终在舆图上划出一个模糊的区域，“这些坊市，看似散乱，然其地脉走向，隐隐指向……西南方向。”

他目光锐利起来，聚焦于舆图西南角，靠近西市的一片区域。那里商铺林立，人员复杂，更有许多胡商聚居。

“西市……胡商……突厥圣教……”陆昭脑中飞快闪过这些关联词，“胡月楼便在西市附近，此前虽有监控，但其后院深不可测。莫非，那炼制、分发‘圣水’的巢穴，并非在贫民坊市，而是隐藏在这繁华喧嚣之下，借助西市杂乱的人气和某些特殊建筑格局，掩盖其邪气源头？”

他立刻召来玄枢阁负责监控胡月楼的属下：“加派人手，严密监视胡月楼所有人员出入，尤其是运送货物、垃圾的车辆，以及夜间所有异常动静。同时，查清西市范围内，近期是否有新租赁或购买的、带有地窖或独立院落的产业，特别是与胡商，或与之前监控名单上那些致仕官员有关联的产业！”

一条清晰的调查方向，已然呈现。

…

陆昭以祝由术辨明邪疫根源，郑远另辟蹊径寻找漕运破局关键，宫内权力落定却埋下新的隐患，而针对“圣水”源头的追查，终于指向了繁华掩映下的西市。各方较量，已从明面的朝堂，延伸至风水的勘辨、经济的核查与市井的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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