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9 替代的阴影与苍穹的释然」(1/2)

神渡准带着久远寺有珠离开了东京晴空塔那拥挤的观景台。

乘坐下行电梯时,那种轻微的失重感再次包裹全身,仿佛将刚才高处的对话与思绪也一并带向地面。

电梯门缓缓开启,外面的大厅依旧人声鼎沸,父女,情侣,独身客,姐妹,兄弟……形形色色的人如同潮水般簇拥在电梯门口,等待着上行或仅仅是穿梭而过。

「……」

直到这时,重新汇入这涌动的人潮,久远寺有珠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浮上心头。

她和神渡准,虽然是名义上正在约会的恋人,但相处起来的关系模式却变幻莫测。

有时候,他沉稳包容得近乎长辈,让她依赖,如同父女。

有时候,那牵手的瞬间、搂臂的贴近,又确实带着情侣间的亲昵。

有时候,他洞察她所有细微的情绪波动,理解她那些难以言说的别扭,那份默契又像是共享秘密的姐妹。

甚至在他有时指导自己关于人性与世间的关联和知识,那份凛然与指导性,又带着兄弟或师徒般的意气。

而更多时候,他会如同彻底融入背景,存在感稀薄,让她仿佛回归一个人的状态,成为一名沉默的观测者。

「そうして、様々な人に出会った後、私は様々な人になった。」

(于是,我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之后,也成为了各式各样的人。)

神渡准的这句话,如同一声悠长的钟鸣,再一次在她的大脑深处清晰地闪回。

那不仅仅是一句陈述,更是对他那复杂本质的一部分诠释。

他能成为任何人,那么……他此刻在她面前所展现的,究竟是哪一个“人”?亦或者,只是根据需要随时切换的“角色”?

两人沉默地穿过了前涌的人群,凭借着神渡准那无形中开辟路径般的气场,终于来到了相对空旷的室外。

虽然周围的人数并未显着减少,但开阔的空间使得视野一下子变得疏朗,不再有那种令人窒息的拥挤感。

然而,从走出电梯、看到那形形色色面孔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冰冷而尖锐的想法,就如同附骨之疽般,在她脑海中盘旋、滋长,挥之不去。

「私……取り替え可能ですか?」

(我……可被替代吗?)

此时,久远寺有珠看着神渡准那走在稍前方的、挺拔却透着一丝疏离的背影,不禁将这句奇怪的、与当下平和场景毫无关联的询问,低声道出。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どうした?どうして突然そう闻く?」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神渡准停下脚步,回过头,那双深黑的眼瞳平静地看向她,带着询问之意。

「あなた……谁にでもなれるんですよね?」

(您……可以是任何人,对吗?)

久远寺有珠不安地追问着,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ああ、谁にでもな。」

(是啊,任何人。)

神渡准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平淡得如同确认一个自然法则。

「君、久远寺有珠になることも、苍崎青子になることも、静希草十郎になることも、あるいは他のどんな人间になることも、私は全て彼らになることができる。」

(无论是成为你,久远寺有珠也好,成为苍崎青子也好,成为静希草十郎也好,还是任何其他的一个人,我都能成为他们。)

这直白而彻底的承认,像是一块冰投入心中,激得久远寺有珠倒吸一口凉气。

她强迫自己稳住呼吸,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令人恐惧的问题:

「じゃあ今私と话しているのは……どなた……ですか?」

(那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

神渡准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困惑与恐惧的光芒,回答道:

「今君と话しているのは神渡准だ……ただし、この名前も一时の気まぐれでつけた符号に过ぎない。」

(现在和你说话的是神渡准……不过这个名字也只是个一时兴起的符号罢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抛出了一个信息量巨大且令人不安的回答:

「もし君が今、君と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を取っている本体の意识について闻いているなら、それはおそらく世と屉、それにこの容器の元の所有者の意识の一部が融合した集合体といったところだろう。」

(如果你问的是我现在和你沟通的本体意识,那应该算是世和屉加上这个容器原主的一部分意识形成的集合体吧。)

「ただし、それは长くて复雑な物语になる。」

(不过那就是一个很长又很复杂的故事了。)

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足以引发无数疑问和恐惧的真相一语带过,随后将久远寺有珠明显开始混乱的思绪强行拉回正题,说道:

「君は自分が取り替え可能かどうか闻いた。私に取り替えられるということか?私がなる【久远寺有珠】に取り替えられるということか?」

(你问自己是否可被替代,是被我替代吗?被我成为的【久远寺有珠】替代?)

久远寺有珠浑身颤抖了一下,思维被迫从那个听不太懂、却本能感到极度不安的答案中抽离出来,聚焦于这个更直接、也更刺痛她的问题。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はい……その通りです。」

(是的……没错。)

神渡准的陈述依旧客观而残酷:

「私は确かに久远寺有珠になることができる。完全になる。」

(我的确可以成为久远寺有珠,完全成为。)

久远寺有珠猛地喘息了几下,胸口剧烈起伏,一种被彻底否定存在价值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倔强地、带着一丝绝望的维护,低声说道:

「でも私……私こそが……」

(可我……我才是……)

神渡准微微眯起眼睛,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所有试图坚守的壁垒,直指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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