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6 今日的茶会与奉献的誓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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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光,于「世道」之内,不过是永恒寂静中又一次平稳的呼吸。

店铺一如既往,如同被时光遗忘的孤岛,弥漫着冰冷而纯粹的雪松香与古老纸墨的气息。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被精细切割成一道道斜斜的光柱,懒洋洋地洒在深色的木质地板和昂贵面料上,尘埃在光中缓慢舞动,仿佛也被这片空间的静谧所感染,不敢过于喧闹。

那台老旧的留声机依旧静默地矗立于王座之侧,如同一个缄默的守望者,碟盘上空空如也,黄铜喇叭口幽深,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响起、却又固执散发着“生存感”的旋律。

周一到周五,是店铺明面上的休息日。

没有客人预约的清脆铃声,没有缝纫机针脚密集的哒哒声,没有剪刀裁开布料的利落声响,唯有窗外遥远都市传来的、被厚重玻璃和无形屏障过滤得近乎模糊的微弱底噪,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潮汐。

水野凉子与水野千鹤,这两位被庇护于此的少女,如同两只被精心饲养在透明琉璃箱中的名贵猫咪,优雅、安静,享受着这片绝对领域所带来的、近乎奢侈的安全与宁谧。

凉子正立于一排悬挂着的西装前,手中拿着一块柔软如云的白色超细纤维布,细致至极地擦拭着每一粒贝壳纽扣的光泽,她的动作轻柔舒缓,仿佛在对待易碎的千年冰晶,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日复一日的虔诚仪式。

那些西装的面料,是意大利 super 120s以上的羊毛或是高级定制西装才舍得使用的羊驼毛,其价值足以让寻常富商咋舌,但在她的指尖下,它们只是需要被精心照料的“物品”。

不远处,千鹤则跪坐在一个低矮的柜子前,小心地整理着一些卷起来的珍贵面料。

她的指尖拂过光滑如水的丝绸缎面时,眼中会流露出一丝属于少女本能的、对极致美丽事物的天然喜爱与惊叹;

当她触摸到纹理粗犷的粗花呢或是柔软的羊绒时,又会微微偏头,似乎在想象它们成衣后的姿态。

她按照色系与质感的微妙差异,将它们分门别类,动作轻巧得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们的存在并未打破「世道」的寂静,反而像是化作了这片空间的两道柔和剪影,完美融入了其静谧的氛围之中。

她们的动作轻缓如猫,即便偶尔低声交谈,也如同耳语,生怕惊扰了这片领域那位深不可测的绝对主人。

然而,这种宁静并非散漫。

若有任何杂务——

例如需要熨烫的布料,或是需要归位的工具——

亦或是神渡准的任何指令,无论多么细微突然,她们都会立刻放下手中一切,眼神瞬间变得极致的专注,以最快最精准的速度去执行。

那份刻入骨髓的恭敬、顺从与效率,是她们用全部身心铭记住的、对拯救与庇护之恩的回报。

连接后方储物室的深灰色木门,在这一刻被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无声地推开。

神渡准从中踱步而出。

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完美、看不出品牌却极度合身的深色衣物,神情淡漠,仿佛刚从某个时间流速不同的异次元空间巡视归来,而非仅仅清点了库存或翻阅了古籍。

他那双能洞穿虚妄的眼眸淡淡地扫过店内,如同精密扫描仪,瞬间捕捉到一切细节,最后落在了姐妹俩身上。

「茶会を始めよう。」

(开始茶会吧。)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如同投入绝对静湖的石子,清晰地在寂静中荡开涟漪。

「今日は緑茶だ。」

(今天是绿茶。)

姐妹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立刻起身。

「はい、准様。」

(是,准大人。)

没有丝毫迟疑或慌乱,她们如同经过千锤百炼、配合默契的仪仗队员,优雅而迅速地走向店铺储物室单独分出来的茶水间,开始进行茶会的准备工作。

一套备前焼(びぜんやき)的急须(きゅうす,茶壶)和茶碗,透着古朴温润的光泽,沉默地诉说着岁月。

凉子负责取水烧沸,她用铜壶接了过滤后的软水,置于小小的黑炉上,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仪式感。

千鹤则小心地取出一只锡制茶叶罐,打开盖子,一股清新而深邃的、属于上等静冈玉露的覆盖香便悄然逸散出来。

上等静冈玉露在全日本都是奢侈品,可在「世道」,却并不算是多么珍贵的茶叶,最让人垂涎的还是神渡准自己的私人收藏。

啪嗒。

只见她用茶杓精准地取出一茶匙鲜翠欲滴的茶叶,每一片都如同精雕细琢的绿玉。

水很快便达到了所需的温度,并非沸腾,而是玉露所需的50~60度(低温)。

紧接着,凉子熟练地温壶温杯,将热水注入备前烧急须中,稍作等待,让茶叶舒展,释放韵味。

随后,她将碧绿通透、如同初春山林浓缩而成的茶汤,匀速地注入三只同样材质的茶碗中,不多不少,刚好七分满。

空气中,清新微涩的茶香与店内永恒的雪松、古籍气息开始交织、缠绕,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心神不由自主沉淀下来的安宁氛围。

这香气,是「世道」这片神域中,罕有的、带着人间温度的活物气息。

三人移步至茶会的休息区。

神渡准自然居于主位,如同君王归于他的王座。

水野姐妹则恭敬地坐在侧方稍矮一些的皮质沙发上,姿态端正,双手轻轻交叠于膝上。

神渡准端起面前的茶碗,并未立刻饮用,只是垂眸看着碗中袅袅升起、细若游丝的热气,仿佛在观测其中水分子的运动轨迹。

片刻后,他淡漠地开口,声音平稳地切入这片茶香氤氲的宁静:

「このところ、よく顽张った。」

(近段时间,辛苦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选择措辞,最终用了这样一个词——

「すべての仕事は、非常に见事だ。」

(一切工作,都非常漂亮。)

这句话来得突然,甚至有些没头没尾。

姐妹俩闻言,皆是微微一怔,端着茶碗的手同时停滞在半空。

随即,两张清秀的脸庞上同时浮现出惶恐与感激交织的复杂神情,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褒奖。

凉子连忙轻轻放下茶碗,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とんでもないことでございます。准様、お耻ずかしい限りです。」

(您言重了。准大人,我们实在愧不敢当。)

她感到脸颊微微发烫,这份称赞对她而言太过沉重。

千鹤也立刻跟着放下茶碗,用力地点头,声音细细的,却急切地想要表达清楚:

「このお仕事は、もう…日本中探しても、これ以上楽で、ありがたいお仕事はないと思います。」

(这份工作,我想…就算找遍全日本,也没有比这更轻松、更值得感激的工作了。)

她掰着手指,像是在数着恩赐,

「周にたった二日だけのお勤めだし、お给料も…东京の、いえ、日本の平均よりずっと、ずっと高いレベルですの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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