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9 星空之上与离群蚂蚁的悲歌」（2/2）

「——！」

九条阵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发自灵魂的震悚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那会是怎样的地狱？！

看到无数悲惨、恐怖、荒谬的未来可能性，却无人相信，被斥为疯子、妄想者！

眼睁睁看着事情朝着预见的糟糕方向一步步滑落，却无力阻止！

每一次试图干预，都可能引发更不可测的连锁反应！那种清醒着走向毁灭的无力感、孤独感和疯狂…

「粉々に砕かれてしまうだろう…！」

（恐怕会被瞬间粉身碎骨的吧！）

他想。

甚至不需要外力，那种内在的认知撕裂就足以摧毁任何凡人的心智。

神渡准似乎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

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店内所有「蚂蚁」都感到天旋地转的话：

「実际、我はかつて、正にそのような一匹の蚁であった。」

（实际上，我曾经，正是这么一只蚂蚁。）

！！！

！！！

九条阵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缩成针尖！

水野姐妹也瞬间忘记了先前的不安与怯懦，惊骇地用手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望了过来！

神渡准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久远到已经风化的往事：

「私はアリの群れを离れ、あなたが想像する以上のものを犠牲にしました——时间、存在の意味、时には‘世界’そのものとのつながりも含めて——计り知れない代偿を支払って、星空に登りました。」

（我离开了蚁群，付出了远超你想象的——包括时间、存在意义、甚至有时是与‘世界’本身的联系在内的——难以想象的代价，攀爬上了星空。）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真的望向了那片无垠的宇宙深空，但其中倒映出的，却不是星辰，而是…

「しかし、结果として星空の先にあったものは…无だった。」

（可结果在星空以上，一无所有。）

「原罪の権柄など、その过程で得た副産物に过ぎない。」

（原罪的权柄，甚至只是其中的副产物。）

「真の収获は…果てしない虚无だけだった。」

（真正的收获…却只是无垠的虚空。）

星空之上，唯余虚空。

付出一切，离群索居，攀登至极，却发现空无一物。

所获得的庞大力量，不过是这条绝望道路上随手捡起的副产品。

真正的「奖励」，是比死亡更冰冷的、永恒的虚无与空洞。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紧随其后的，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深不见底的悲伤。

以及，那再一次无法抑制地涌出的、更深沉的怜悯。

这一次，不再是蚂蚁对神明的怜悯。

而是蚂蚁对离群的蚂蚁的怜悯。

是现在的蚂蚁对过去的蚂蚁的怜悯。

是…蚂蚁对……蚂蚁的怜悯。

他们仿佛看到一只渺小的特殊蚂蚁，因为认知高度超过阈限，被自己的族群孤立乃至迫害。

它挣扎着、痛苦地、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熟悉的巢穴，向着遥不可及的星空奋力攀爬，遍体鳞伤，最终却只拥抱了一片冰冷的、无尽的虚无。

它变得无比强大，他拥有了真正能够不被他人迫害的力量，却也变得无比…孤独和空洞。

九条阵怔怔地望着神渡准，望着他那张依旧完美无瑕、却仿佛笼罩着万古孤寂与星空寒气的侧脸，之前所有的恐惧、疑惑、质问，甚至那一丝身为执法者的坚持，都在这庞大而悲凉的真相面前冰消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悲伤、渺小共鸣、以及深刻理解的复杂情绪，沉重地填满了他的胸腔。

水野姐妹早已泪流满面，她们不再感到害怕或不安，只有无尽的心疼与酸楚，仿佛能感受到那冰冷虚无气息下所隐藏的、亘古的伤痛。

世道店内，清冷的雪松香与古老的墨香依旧静静地弥漫着，却仿佛从此染上了一抹永恒的、来自星空最深邃处的、虚无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