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搬运工(1/2)

国际工程部的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流淌成一条银河,而她被困在这艘沉船的底舱。桌角摆着凉透的第三杯美式,咖啡渍在纸杯内壁爬出等高线般的环状纹。

孙蕾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2:47,指尖在键盘上结了一层薄茧,敲击声黏腻如雨打败絮。

“孙工,莫桑比克变电站的接地计算......”新来的实习生欲言又止,她抬眼时颈椎发出细碎声响。年轻人被她眼底的血丝吓到,抱着文件仓皇后退。这个动作让孙蕾想起被踩到尾巴的流浪猫,她扯动嘴角,却牵不动早已僵硬的颧肌。

三个月来,她同时负责三个海外项目。巴基斯坦的沙漠热风会灼穿电缆绝缘层,孟加拉的雨季让变压器生满红斑,此刻屏幕上的莫桑比克图纸,正化作无数蚂蚁在视网膜上迁徙。她揉搓太阳穴,那里有根血管突突跳动,像困在颅骨里的活物。

“又在加班?”陈主任端着枸杞保温杯踱来,肚腩把西装撑成弧形。他手指轻叩她隔断:“能者多劳嘛。”那声音甜得发腻,如同浸过蜜糖的钢丝,慢慢勒进她脖颈。

记忆猝不及防地倒带——上周的部门会议,陈主任把她的方案摊在桌上,像展示解剖标本:“孙工的设计总是这么完美。”他笑着,牙齿白得令人心悸,“所以非盟总部项目还是你来扛。”掌声潮水般涌来,她在漩涡中心下沉,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变形,成为图纸上延伸的电路。

昨夜发烧时,她梦见自己变成一座变电站。电流在四肢奔涌,开关柜是跳动的脏器,而负载指示灯正一盏盏由绿转红。惊醒时冷汗浸透睡衣,手机屏幕闪烁着凌晨四点的工作群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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