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七分钟,够不够重生?(1/2)
旧厂街地下车库的霉味混着水泥粉尘在空气里打转,林昭昭踩过满地锈迹斑斑的螺丝,仰头望着十二米高的穹顶。
沈巍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她身后,鞋跟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里原本是物流仓库,墙厚五十公分。”
他调出建筑图纸,蓝光映亮半张脸,“隔音材料用矿棉毡,每间密室再加十五厘米吸音棉——足够让里面的声音连墙缝都钻不出去。”
林昭昭伸手摸了摸斑驳的墙面,指尖沾了层灰。
她转身时,目光扫过车库角落堆着的十扇铁门,门沿还留着切割时的火星灼痕:“十间,连成阵列。每间两米乘两米,只放一把木椅。”
沈巍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倒计时系统的红色数字开始在墙面投影:“七分钟,精确到秒。不录像,不分析,不评分。”
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姐,这不是密室,是……”
“是面镜子。”林昭昭截断他的话,指尖划过铁门内侧新刷的哑光黑,“照出被规训前的自己。”
招募信息发出去的第三小时,苏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昭昭接起时,听见对方吸了吸鼻子,尾音带着股说不出的涩:“我在综艺里哭过八次。第一次是爷爷去世,导播举着提词卡说‘再大点声’;
第二次是被群演推搡,经纪人递来小抄‘这里要咬嘴唇’……”
她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我能来吗?就一次,不为镜头哭的那种。”
地下车库的灯光在苏糖发梢镀了层淡金。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和镜头里永远精致的“国民甜妹”判若两人。
林昭昭递过一枚铜纽扣,纽扣背面刻着极小的“糖”字,是她连夜用刻刀雕的。
“这是我奶奶年轻时的裁缝铺剩下的。”林昭昭指尖轻轻碰了碰纽扣,“她总说,衣服最贴身的地方,要藏点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糖捏着纽扣的手在抖。
她望着第7号密室的铁门,门把手上还缠着防止刮伤的棉绳:“我怕……”
她喉结动了动,“怕说完那些没被批准的话,就真的没人记得我了。”
林昭昭没说话。
她伸手替苏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对方眼下淡淡的青影——那是连续录了三天综艺的痕迹。
“你进去的七分钟里,”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世界会忘记你。但你会想起自己。”
铁门闭合的瞬间,沈巍的监测屏亮起红光。
苏糖坐在木椅上,背挺得笔直,像根被拉直的琴弦。
前两分钟,她盯着地面的水泥缝,喉结上下滚动;
第三分钟,她突然抬手捂住嘴,指缝间泄出压抑的抽噎;
第五分钟,她开始说话,声音越来越响,混着哭腔:“我恨你们说‘甜妹不能发火’,恨你们把我生日直播的蛋糕换成草莓味——我明明最爱芒果!恨你们……”
她的指甲抠进椅面,“更恨我自己,明明想说‘不’,却笑着说‘好’。”
倒计时跳到00:30时,苏糖突然站了起来。
她对着空气比划,像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争吵,最后又慢慢蹲下去,额头抵着膝盖:“小时候我养的兔子死了,我哭了一整天。妈妈说‘乖宝宝不哭’,后来我真的……不会哭了。”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可我现在想哭,就现在,就为我自己哭一次!”
铁门打开时,苏糖的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
她踉跄着扑进林昭昭怀里,手里还攥着那枚铜纽扣:“我说完了。”
她抽着鼻子笑,“原来不用数秒表,也能把话说完。”
阿默是被小黎搀进来的。
他穿着件洗得泛白的灰衬衫,领口系得严严实实,眼神像把淬了冰的刀——那是长期失语者特有的锐利。
小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他点了点头,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块白板,跟着林昭昭走向第3号密室。
沈巍的监测屏这次没有声音,只有阿默的动作被红外摄像头捕捉:他坐在木椅上,白板搁在腿上,钢笔在指尖转了三圈。
第一分钟,他盯着白板;第二分钟,他突然动笔,字迹遒劲:“他们说我写的诗‘太痛’,可痛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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