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援陆家(2/2)

与其指望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官军,倒不如依靠自身力量抵御匪患,可这又谈何容易?

作为陆家的继承人,陆展元从小便深知家族的困境。

他四处奔走,广结人脉,试图为陆家庄寻找一个稳固的靠山。

年轻貌美的李莫愁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陆展元仿佛看到了希望。

李莫愁虽年纪尚轻,但出身古墓派,那是江湖中声名赫赫的名门大派。

若能与李莫愁结为连理,借助古墓派的势力,陆家庄或许能高枕无忧。

然而,古墓派向来行事低调,极少过问江湖纷争,更不愿卷入陆家的是非之中。

李莫愁的师门靠不住,这让陆展元的心凉了半截,仿佛在黑暗中失去了唯一的光亮。

就在陆展元陷入绝望之际,何沅君的出现又燃起了他的希望之火。

何沅君不仅温柔善良,更有着强硬的背景——她的义父武三通,乃大理国御林军总管,位高权重,在江湖上也颇具威望。

与何沅君成亲后,陆展元本以为能借助武三通的力量保陆家庄平安,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武三通对何沅君有着超乎寻常的情愫,这份不伦之恋在心中疯狂滋长,最终演变成了一场灾难。

武三通因爱生恨,处处刁难陆展元。

在武三通的不断施压下,陆展元整日忧心忡忡,精神高度紧张,最终忧惧悲愤而死。

失去了丈夫的依靠,何沅君也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她既要面对家族的困境,又要承受义父的纠缠,心力交瘁之下,也随陆展元而去。

曾经繁华的陆家庄,随着这对夫妻的离世,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这份沉甸甸的家业,也落到了陆立鼎的肩上。

在这风雨飘摇的南宋乱世,等待着陆家庄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

陆立鼎摩挲着账房新送来的地契,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斑驳暗影。

窗外夜风掠过雕花窗棂,将远处犬吠撕成碎片,他忽然想起兄长陆展元临终前枯槁的面容——那双死死攥着他手腕的手,仿佛还带着未尽的惊恐。

这座雕梁画栋的陆家庄,在旁人眼里是江南豪富的象征,于他而言,却是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危楼。

接手家业那日,管家捧着厚厚的田册叩首庆贺,陆立鼎却在账簿的墨迹里嗅到了腐坏的气息。

方圆百里的良田佃户,表面上是财富根基,实则是捆在陆家脖颈的绳索。

那些蛰伏在山林中的匪帮,垂涎的何止是金银细软,更是这成片的田产——只要控制住陆家的土地,便能将整座庄园的命脉攥在手中。

他开始暗中联络各地牙行,将偏远庄子的田产折价抛售,换来的银锭沉甸甸地锁在密室里,每次开箱清点,都像是给逃亡之路铺下一块砖石。

这步棋走得凶险。

变卖祖产无异于自断根基,族中长老的诘问、坊间的流言蜚语,都如钝刀割肉。

但陆立鼎比谁都清楚,在这乱世里,田契抵不过刀剑,虚名换不来生机。

他时常在深夜望着地图上逐渐消失的田庄标记出神,盘算着何时才能凑够举家迁徙的盘缠,去岭南、去蜀中,哪怕隐姓埋名,也胜过困守这随时会引爆的火药桶。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那个炙热的午后,蝉鸣突然戛然而止。

李莫愁先来寻仇了。

她转瞬已掠上陆家庄的飞檐。

陆立鼎冲出正厅时,正看见自家影壁上炸开的掌印——殷红的血痕如绽开的曼陀罗,在雪白的粉墙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陆展元负我,陆家上下都得陪葬!

凄厉的笑声破空而至,惊起满院白鸽。

自那日起,陆家庄便陷入了无形的罗网。

李莫愁的赤练神掌印在了庄门、梁柱、甚至每口井台之上,宛如死亡符咒。

她时而现身在月白的墙垣后,时而隐没于竹林深处,那双淬着恨意的眸子,将庄园里的每一个动静都钉在无形的刑架上。

陆立鼎藏在密室的银锭成了无用的摆设,那些精心谋划的退路,在李莫愁疯魔般的复仇执念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深夜巡夜时,陆立鼎望着被血掌印笼罩的庄园,后背渗出的冷汗浸透了绸缎里衣。

他终于明白,有些债是还不清的,有些局从一开始就注定无解。

兄长留下的这份家业,不是福泽,而是将陆家所有人拖入深渊的诅咒。

李莫愁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她的仇恨像毒蛇般缠绕着庄园的每一寸土地,而陆立鼎苦心经营的退路,早在那几记血掌落下的瞬间,就彻底化为了泡影。

陆立鼎正望着墙上斑驳的血掌印出神,忽闻庄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瞳孔骤缩,腰间软剑已出鞘三寸——莫不是李莫愁又来滋事?

待门房通报嘉兴刘家庄一行人求见,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却又泛起更深的疑云。

快!随我去迎!

他扯了扯妻子陆二娘子的衣袖,两人踩着满地积水疾步到庄门。

朱漆大门缓缓敞开,只见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立在雨幕中,为首的中年男子身披玄色劲装,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身后跟着位英气逼人的妇人,还有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手持长枪,稚气未脱的脸上却透着几分沉稳。

四目相对的刹那,陆立鼎心头一震。

对方身后马车上捆着的箱笼,分明是前些日子折价卖给他的田契文书。

他喉结滚动,拱手行礼时声音都带着颤:刘庄主大驾光临,陆某有失远迎......话未说完,已被刘庄主爽朗的笑声打断。

陆庄主不必多礼!

刘庄主翻身下马,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陆立鼎的裤脚。

嘉兴城里哪还瞒得住事?自你家抛售田产那日起,我便留了心。原以为是经营变故,不想竟是赤练仙子作祟!

他揽住陆立鼎的肩膀往庄内走,靴底碾过满地碎瓷。

你既信得过我,将田产托付,我刘某岂是忘恩负义之辈?不就是个李莫愁,再厉害能翻了天去!

陆立鼎面色骤变,下意识往四周张望,压低声音道:刘庄主慎言!这女魔头武功阴毒狠辣,当年天龙寺枯荣大师率三位高僧联手,才堪堪将她制服。如今她神功大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他的目光扫过刘庄主身后怯生生张望的少年,眼底泛起痛楚。

陆某一家死不足惜,可您拖家带口......

好茶!

我忽然接过陆二娘子递来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入喉,却似全然不觉。

陆庄主可知我夫人的来历?

我伸手环住身旁妇人的腰肢,后者莞尔一笑。

我娘子算是洪七公老前辈的记名弟子。小儿过儿面对郭靖,叫他一声郭伯伯也不为过。

陆立鼎手中茶盏当啷落地,碎片飞溅间已单膝跪地:刘庄主一门豪杰,竟愿为陆某涉此险境......

他声音哽咽,想起兄长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妻子连日来以泪洗面的模样,眼眶顿时泛红。

我连忙将他扶起,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江湖儿女,义字当头。今日我刘家既来了,便要让那赤练仙子知道,这世上总有些公道,不容她肆意践踏!

暮色渐浓,陆家庄的屋檐下,两家人的身影在摇曳的灯笼光影里交织。

远处山林间,一声凄厉的雕鸣划破天际,惊起无数寒鸦。

而屋内众人已围坐一堂,商讨破敌之策,烛火映着每个人坚毅的面容,似要将这笼罩陆家庄多日的阴霾,一点点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