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救郭襄(2/2)

“爹,我们一起去吧。”

杨过等人已经从鲁有脚那里知道了一切。

他拄着精钢长枪走来,郭芙跟在他的身后。

杨过脸上虽有不忿,眼里却藏着担忧,对我道:“蒙古大营十万人马,金轮法王那伙人又阴魂不散,爹你一个人……”

“人多了反而碍事。”

我终是折起信笺,抬头看向众人。

“万军阵里,最忌行藏暴露。你们若同去,我既要护着你们,又要找小襄儿,反倒束手束脚。”

穆念慈叹了口气,将一个绣着虎头的平安袋递来:“这是我连夜绣的,带上吧。襄儿是黄蓉的心头肉,也是我们看着该疼的孩子。”

她指尖微颤,想必是想起了早逝的杨过之父杨康,语气里添了几分恳切:“万事小心,别硬拼。”

这些年,她过得很好。也算真正体验了一把家中有一个男人当家做主的好处。

她可不想,这好好的日子才过几年就没了。

李莫愁站在角落,素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竟也没了嘲讽,只抱臂道:“我听闻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十分厉害,尼摩星的毒杖沾不得,尹克西的软鞭专打关节。你若真遇上他们,记得小心些,我知你武功高强,就怕你自以为是到时中了暗算。善泳者溺,会打者死,你可要记住我们这一家子人,到时死了,有你绿帽子戴的。”

她话语虽然有些刻薄,但我知道她是一番好心。

自然不会介意。

小龙女轻移莲步,递给我一枚玉蜂针:“这针里的蜂毒,蒙古人未必识得。若遇重围,往马眼射,能冲开一条路。”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的轻功虽好,但蒙古骑兵的箭阵密,记得小心掩护。”

耶律燕拍着腰间的弯刀:“我爹在蒙古营里还有些旧部,虽然未必敢反,但给个消息总还行。我写封信给你带着,说不定能用上。”

程瑛与陆无双也凑上前来,一个塞了包疗伤的九花玉露丸,一个塞了张手绘的蒙古大营布防草图——想来是杨过从丐帮那里讨来的。

郭芙最是直接,将软猬甲往我怀里一塞:“这玩意儿防刀剑,你穿上!我爹娘说了,你若能把襄儿带回来,我……我以后不跟杨过吵架了!”

说完脸一红,扭头躲到了杨过身后。

郭芙是黄蓉的心头肉,虽然郭襄诞生了,但她小小年纪,自然用不上此物。

所以这件软猥甲一直是郭芙穿的。

现在,她为了救妹妹,自然也要表示一番。

这些日子,她因为武功,开始对杨过有了好颜色,二人关系改善,渐渐有了一点小意思。

毕竟,在杨过身边,诸女之中,没有一个能在颜值上比得过郭芙。

郭芙只要改掉臭脾气,对杨过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杨过此时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别听她的,该吵还是要吵。不过说真的,若事不可为,先脱身要紧,不行的话,我随后就带全真教的人去接应你。忽必烈那厮自诩爱才,未必敢真伤你;金轮法王虽狂,却也惜英雄,你若亮明身份,他们至少会给几分薄面。”

我将众人给的物件一一收好,平安袋系在腕上,玉蜂针藏进袖中,软猬甲贴身穿着,心里像被暖炉烘着,又像被巨石压着。

小襄儿的哭声仿佛就在耳边,襄阳城头的号角也似在远处回响。

“都回去吧。”

我转身望向墓外,晨光正刺破雾霭,“忽必烈若识趣,金轮法王若知进退,我自会好言相商,带襄儿回来。可他们若非要撕破脸……”

我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弹,剑身发出一声清越的是闷响。

“那便让他们瞧瞧,我的剑,未必比降龙掌软,也未必比金轮差。”

众人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看着我走出古墓。

杨过最后喊了一声:“爹,小心!”

我回头挥了挥手,身影很快融入终南山的晨雾里。

前路是十万蒙古铁骑,是阴谋诡计,是生死未卜,但怀中的信物尚温,身后的牵挂太重,我只能往前走——为了襄阳城头那对煎熬的父母,为了襁褓中无辜的婴孩,也为了这一众亲友的托付。

夜色如墨,泼洒在广袤的平原之上,将连绵起伏的蒙古军营笼罩得密不透风。

万籁俱寂中,唯有营寨的轮廓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肃杀的肃穆。

帐篷与帐篷之间的空隙被夜色填满,十数万兵马的气息沉淀在空气里,厚重得仿佛能压垮人的呼吸。

大部分官兵已沉入梦乡,帐篷内偶尔传出几声梦呓或沉重的鼾声,却很快被夜风卷走,融入这片沉寂的天地。

但警惕从未松懈——手持长矛的巡逻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穿梭往来,铠甲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们的身影在火把的光晕里交替闪现,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靴底踏在泥土上的声响,像是为这座钢铁营盘敲打着永不疲倦的脉搏。

我屏息凝神,足尖轻点地面,施展轻功如一片轻盈的清烟,悄无声息地滑入营寨边缘。

身形掠过栅栏的瞬间,连最警觉的哨兵也未曾察觉分毫。

落地时,我已隐在一顶帐篷的阴影里,像一块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石头。

借着帐篷的棱角、拴马桩的阴影,我一步步深入这座望不到尽头的营盘。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士兵们积攒多日的汗臭、脚气与粪便的酸腐,混着马骡牲畜的臊臭,在潮湿的夜里发酵、扩散,钻进鼻腔时带着令人皱眉的粗粝感。

这是战争与生存交织的味道,浓烈得让人心头发紧。

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穿透夜色格外刺耳。

那是后勤处的方向,火光在帐篷的缝隙里跳跃,映出工匠们忙碌的剪影。

他们弓着背,抡起沉重的铁锤砸向烧红的铁器,火星四溅,落在地上瞬间熄灭。

有的在修补破损的铠甲,金属碰撞声断断续续。

有的在打磨长矛的尖刃,摩擦声细而绵长。

还有人正围着一架攻城云梯忙碌,木屑与金属碎屑混在一起,在火光中飞舞。

他们的喘息声、吆喝声与器械的声响交织,为这肃穆的军营添了几分烟火气,却也更凸显出此地的军事化与压迫感。

我像个真正的影子,贴着帐篷的边缘滑行,脚步轻得如同踏在棉花上。

目光扫过一顶顶帐篷,掠过拴在木桩上的战马,掠过堆放整齐的粮草与兵器,每一处都仔细排查,却始终没有找到小郭襄的下落。

小婴孩的气息,被这十数万人马的庞大气场掩盖得无影无踪。

夜风卷起地上的枯草,擦过脚踝时带着凉意。

巡逻队的脚步声又近了,我旋身躲进两顶帐篷之间的夹缝,看着火把的光从头顶扫过,听着士兵们低声交谈的蒙语,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

待他们走远,我再次潜出,继续在这片钢铁丛林中穿行。

漆黑的夜里,蒙古军营如一头沉睡的巨兽,而我是闯入它腹中的蝼蚁,凭着一丝执念,在暗影与火光的交错中,执拗地寻找着那束微弱却不能熄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