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巷飞车甩鹰犬（2/2）

车到纬八路铁路桥，桥洞黑漆漆，像巨兽张口。桥那头是津浦线，雪雾中闪着红灯。小双喜低声：桥头有岗，我去，你去！——黑话：彩棚=正面吸引，阴沟=暗道溜走。我点头，掀帘跳车，顺桥墩斜坡滚到河床。雪水泥浆灌进衣领，冰得我直抽抽。抬头看，小双喜的凤点头已停在桥头，她一身穆桂英行头，亮嗓子开唱：辕门外三声炮——如雷震！锣鼓点用脚踏车铃代替，当当当脆生生，把巡警注意力全勾过去。我贴桥墩暗索，猿猴般攀上对岸，雪粒子打在脸上，像给燕子添了层羽毛。

刚落地，一声枪响，铁轨火花四溅。吴二狗！他竟绕到对岸，骑警用摩托，长江750，车灯像两盏小太阳。他举枪再射，我左肩一热，血顺胳膊往下淌。我反手一鞭，卷住摩托后视镜，借力一荡，人飞起三尺，落在煤车顶上。火车刚好启动，呜——汽笛撕破夜空。吴二狗踩油门要追，我把鞭梢一抖，甩出怀里最后两枚——其实是快手刘做的响铜弹，中空带火硝，砸在摩托油箱上，炸起一团火球。吴二狗连人带车翻进雪坑，我冲他拱拱手：吴队，金铃留给你当纸钱！

煤车顶上，风像刀子。我扒掉血衣，用血搓伤口，疼得眼前发黑。火车驶过黄河铁桥，我张嘴接风，却接到一口雪花，凉到胃里，激得吐出半口血。血里混着胶片残角，我大惊：胶卷要是在胃里碎了，小命休矣！忙摸胸口，却摸到小双喜给的平安符——黄纸符里竟裹着一层油纸，里头整整齐齐包着三卷胶卷！原来她趁拍我背时，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我咽下的只是捏的假卷！我捧着真胶卷，哭笑不得：这丫头，比燕子还贼！

火车在天亮前停靠黄台桥，我跳下车，远远望见千佛山顶的晨雾，像一条白龙卧在泉城肩上。我肩头疼，心里却松快：胶卷在，命在，燕子还飞得动。可我也知道，吴二狗没死，马良没倒，更大的网还在后头。

火车飞车一夜，我甩掉了鹰犬，却甩不掉。下一步，是把这口锅反扣回去，还是借锅煮饭，让全济南百姓都闻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