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旗袍店里火药味(1/2)

腊月二十三,小年。济南人祭灶、吃糖瓜,鞭炮声此起彼伏。可今晚,我要放的比谁家都大——督军马良的响尾鞭。戌时未到,我蹲在玉谦旗袍店后街的歪脖老柳上,看雪雾里的霓虹灯一闪一灭,心里默念三爷教的黑话口诀:偷雨不偷雪,偷风不偷月。今夜偏偏风雪交加,月黑头,算不得上签,可时辰已到,不得不发。

傍晚我路过老张家把子肉,买了三块五花,用荷叶包了,蹲在门槛上啃。酱汁顺着指缝滴在雪里,像一滴滴朱砂。张老头递给我一块:小年嘞,粘住灶王爷的嘴,也粘住你的嘴——少惹祸!我笑,把灶糖塞进嘴里,黏得牙都张不开。心想:灶王爷上天言好事,我下界偷鞭子,各管各的。

旗袍店后院墙不高,却加了铁丝网,网上挂破瓷片——美人牙,扎着就掉肉。我取出一小瓶五香肉汁,洒在狗洞口。这是老济南训狗的法子:肉汁拌馒头,再凶的狼狗也变哈巴。果然,大黑狗嗅嗅,吧唧吧唧舔得起劲,我趁机贴地滑进院子,像一条影子。

绣房亮着灯,三个女工踩着(缝纫机),针头飞得比说书人的嘴还快。我趴窗根,听她们拉家常:听说督军新纳的小桃红,要连夜赶一条百蝶穿花旗袍,明儿去青岛陪洋人跳舞。嘘——小点声,督军脾气暴,鞭子一甩,蝴蝶变蛾子!我偷笑,顺手把怀里一包掰碎,撒进窗台。糖块滚地,几声,女工们停机捡糖。我趁黑影闪进楼梯间——江湖叫借光隐身。

二楼量体间,屋顶就是我前夜揭瓦留的天窗口。我攀住楼梯扶手,脚尖一点,地上了阁楼。瓦片早已松动,我托住龙吐珠磁铁,轻轻一顶,——瓦移椽现,露出尺许宽缝。我如壁虎贴壁,钻入屋顶夹层,再把瓦片原样扣回,整个过程没惊动一片积尘。俯身下看,屋内一目了然:屏风、穿衣镜、煤炉、还有那张量体榻——榻旁立衣架,衣架顶端,赫然挂着马良的响尾鞭!三颗金铃在灯下泛着赤光,像三颗小太阳,照得我眼热。

屋里没人,却生着大煤炉,炉盖半合,火苗窜。我正准备顺绳下滑,忽听一声脆响——炉膛里炸出一团蓝火,紧接着嗖——砰!第二声闷雷,炉盖被掀飞,火炭四溅,像天女散花。我脑袋一声:谁把二踢脚藏炉子里?念头未落,店内铃声大作,叮铃哐啷——电闸跳了,保险丝崩断,整座楼瞬间漆黑。紧接着脚步杂乱,人声鼎沸:走水了——抓刺客——

黑暗里,我反而镇定。绳子一抖,燕子倒卷帘滑落半空,伸手可及衣架。我举磁铁对准金铃,一声,铃舌被吸住,再顺手一掰,三颗金铃全落掌心。可鞭身还缠在衣架横杆,牛皮绳粗如小指,一时解不开。我索性挥燕子刀去挑,一声,刀尖划破牛皮,鞭子到手。就在此刻,后腰一紧,被人铁箍般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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