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旗袍店里火药味(2/2)

燕子李三,候你多时!声音生涩,带着东洋味。我侧目,佐藤一郎!这厮不知何时已潜到身后,只穿白色和服,袖箍黑纱,像雪地里钻出的修罗。他单手扣我脉门,另一手去夺鞭。我急中生智,磁铁反转,吸住他腰间皮带扣,佐藤低头分神,我借劲一个后空翻,地蹿上天窗口。脚下瓦片被我蹬掉两块,银铃却在此刻脱手,叮——一声脆响,划破黑暗,像给众人指了方向。

屋顶有人!开枪——嗖嗖贴耳飞,我踩着瓦脊狂奔,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撒盐生刀。佐藤紧跟,他竟不用梯,平地跃上墙头,脚尖一点,噔噔噔也上了屋。两人一前一后,像两团旋风卷过商场的霓虹。我反手甩出燕子镖——其实是耳勺,击碎一盏路灯,灯油飞溅,火舌窜起,把追兵暂时阻在火墙后。趁黑,我顺着老柳滑到地面,一头扎进芙蓉巷。

巷口冷风一吹,我脑子才清醒:谁放的二踢脚?女工没那胆,佐藤不可能自乱阵脚,马良更犯不着拿自己小命开玩笑。难道是——吴二狗?他白天要金铃归我,晚上就造混乱?可火药味一闻就是上等浏阳造,警察没这阔气。念头像团麻,越扯越乱。我摸出怀里金铃,铃舌虽被磁铁吸住,仍微微震颤,像在嘲笑:燕子啊燕子,你不过是一颗被牵着线的二踢脚!

我绕了三个圈子,确定甩掉尾巴,才回千佛山脚。师傅碑前,雪已埋住半截。我跪下,把三颗金铃摆成一字,点燃平安符,火苗舔着铜铃,映得我脸发烫。三爷,金铃到手,可鞭身断了,事情还没完。风铃叮当,像三爷敲烟杆:小子,济南府的水,深着哩!

我抬头望,商埠方向,火光映天,像提前给督军府点起的送灶火。是谁在幕后添柴?是谁把二踢脚塞进煤炉?燕子我,不过被推着飞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