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背与迷药:三楼窗台的湿衬衫(1/2)

电车一声停在北平老站,铁轨冒着雨后的雾气,像两条僵死的银蛇。

我吐掉嘴里半张被血染红的车票,抱着白如意跳下车顶。

她落地时脚一软,我顺势揽住——煤粉、汗水、硝烟混在一起的味,冲得我们像刚从地狱爬出的野鬼。

还能走?

她咬牙,可泪痣在晨风里抖得像要掉。

我回望远处,曹公馆的探照灯刚灭,天色青白,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够喘三口气。

听着,我抬起她下巴,下一步得把真白菜弄出来,不然咱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天津卫。

她沉默片刻,忽地伸手进我衣领,把那剩半张车票抽走,贴身塞进自己胸口:利息先收,本金回头再要。

我苦笑,这女人,连命都能算账。

曹公馆后巷,晨雾弥漫,一辆倒夜香的骡车而过。

我掀开铁盖,露出黑漆漆的垃圾道——厨余、破布、碎玻璃,一路滑到地下锅炉房。

要脸要命?我问。

命都要没了,还要脸?她瞪我。

我咧嘴,先纵身滑下,烂菜叶与腥水溅了一身。

她跟着滑下,旗袍高开叉被钩破,直到腿根,雪色在脏水里晃,像白莲掉泥潭。

我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腰,别着凉。

假惺惺。她嘴里损,手却握紧我掌。

锅炉房空无一人,昨夜的炸洞已被临时铁板封住,煤堆漆黑,像坟。

我摸到备用梯,直上三楼设备间——窗外,就是养心小阁的飞檐。

窗棂外,雨丝又起,像细针往肉里扎。

我伏在檐角,看见屋内玻璃罩——翡翠白菜好端端摆在里面,绿得晃眼,蝈蝈红宝石眼正对我,像在嘲笑。

楼下院子,六个英兵牵着一条德国黑背,犬牙在探照灯下泛冷光。

我回身,白如意已脱下被污水浸透的旗袍,只留一件男士白衬衫——我的,昨夜在洗衣房偷的。

水一淋,衣料贴身,曲线比剥了壳的鸡蛋还滑。

我喉结滚动,她挑眉:色鬼,先干正事。

我低笑,从背囊掏出那根迷药布条——老猫给的曼陀罗精,蘸水即化。

我去引狗,你掀罩换人。

换什么?赝品呢?

我拍拍胸口:带了,老猫连夜给雕的,像九成。

她点头,却忽地凑上来,舌尖舔掉我额角雨珠:活着回来,我给你惊喜。

我顺势咬她唇:先记账。

我沿排水管滑到地面,影子一样贴墙。

黑背耳朵一竖,挣脱半绳直冲我来。

我抡起湿衬衫当诱饵,在它眼前一晃,撒腿往花圃跑。

狗追,六名英兵也追。

我跃过月季丛,衬衫甩出大弧线,蒙住黑背头。

布条里的曼陀罗精遇水化雾,狗鼻子猛吸两口,身子晃两下,倒地。

我翻身滚进灌木,英兵乱喊:over here! shoot!

子弹擦耳,我肩口一热,血雨与冷雨混一起。

我咬牙,抬手两枪——夜里跟老猫换的驳壳枪,后座力大得把我腕震麻。

一名英兵膝头中弹,跪地;另两名伏倒,火力压制。

我趁机滚回墙根,翻窗进走廊,血顺臂滴,一路红斑。

楼道口,又闪出斧子队副队长,手持双斧,像移动绞肉机。

李三!候你多时!

他抡斧横劈,我贴地滑铲,斧风擦头皮。

我抬枪,空仓——没子弹!

麻雷大笑,一脚踢飞我手枪,双斧举过顶。

我摸向腰间,拔下皮带扣——里面暗嵌细钢丝,甩出,缠住他脚踝,猛力一拉。

他巨体倒地,斧背砸自己胸,咳得肺都要吐。

我扑上,钢丝勒他脖子,他反手肘击我肋,不知断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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