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娜反水,斧劈老道(2/2)

七点半,讲座开始。伯希和穿燕尾服,绿宝石戒指换到左手小指,像刻意炫耀。他让人抬上一只防弹玻璃柜,里覆黑绸。灯光聚焦,他“哗”地拉开绸幕——一卷暗黄经卷,静静躺在托架上,纸面金泥剥落,却掩不住盛唐气象。我耳边“嗡”一声:涅盘经!真的在眼前!可玻璃柜四角,通着低压电流,红灯闪烁,手一碰就会报警。我咬紧牙根:硬抢是死,得等它离柜。

伯希和开始演说,口若悬河,却时不时瞟向侧门——那里,站着王圆箓!老道换穿青灰道袍,手持拂尘,像条阴冷的蛇。我怒火中烧:原来他早与伯希和联手,佛手、咒钉、调虎离山,全是他们的局。安娜也看见老道,手指在我掌心划:“先杀他?”我摇头,写:“先取经,再报仇。”

演讲至一半,伯希和请观众上台“近距离观赏”,却限定三人,且需搜身。我递眼色给安娜,她微微点头,转身去洗手间。我则举手,用纯正牛津腔提问:“教授,经卷背面的西夏文,您译作‘涅盘’,可‘无余’二字缺笔,是否影印失真?”伯希和眼睛一亮,像猎人见兔:“年轻人眼尖,请上台。”我顺理成章,成为第一个“幸运观众”。

搜身时,我把铁丝、绣针全藏进帽檐,警卫只摸到钢笔、记者证,挥手放行。我站定玻璃柜前,距涅盘经不足一尺,金线竟在袖内跳动,像远亲相见。我强压激动,抬眼却看王圆箓——老道目光阴鸷,一直盯我右臂,似乎等咒钉爆发。我暗笑:偏不让你如愿!

我假意欣赏,忽抬手指柜角:“教授,电流指示红灯闪得异常,是否设备故障?”伯希和本能侧头,就在这一秒,我左袖滑落钢笔,笔帽早拔,一滴黑墨溅在玻璃面,“啪”炸小雾。我惊呼:“oh, i’m terribly sorry!”掏出手帕去擦,手帕内藏微型吸盘,“咔”粘玻璃。我顺势一拖,墨痕拉成长条,正好盖住红外探头。电流灯瞬灭,报警静默——三秒,足够!

我低喝:“now!” 安娜从侧门闪出,风衣一甩,手斧飞向电源箱,“砰”火花四溅,大厅骤暗。人群尖叫,我右肘猛击玻璃,“哗啦”碎屑纷飞,左手已抓住涅盘经,顺势塞进前襟。王圆箓怒吼扑来,拂尘甩出钢丝,直取我咽喉。我后仰,脚尖勾柜角,一个倒翻,钢丝擦面而过,把地板割出沟。尘屑飞扬,我借暗滚到安娜脚边,她抬手又扔来一物——火油弹!我接住,咬开保险,往讲台一抛。“砰”蓝光炸裂,银针漫天,前排洋鬼子哭爹喊娘。我抱安娜,冲向侧门。

王圆箓红眼,挥尘再追。我引他至拐角,低笑:“老道,送你归西!”袖中石灰燕弹出,撞墙碎裂,尸磷火雾喷涌,把他裹成蓝火人。老道惨叫,拂尘乱甩,却扑不灭幽火。安娜抬斧,寒光一闪——“噗”!斧头正中他肩胛,血箭喷我半边脸,热得烫人。我补一脚,把他踹进火幕,火焰“轰”地窜高,映出他扭曲的脸:“燕子……咒钉……无解……”我冷笑:“老子自己解!”

火警铃大作,巡捕吹哨,青帮掏枪。我抱紧安娜,冲向二楼窗户。窗外是黄浦江,黑水滚滚。我低喝:“怕吗?”她笑:“有你,就飞。”我深吸气,脚踏栏杆,人皮图在后腰滚烫——飞仙阵,最后一次。我默念七星,纵身跃出,“嗖”——夜风割面,江面扑面,我们像一颗流星,划破上海夜空。“扑通”入水,冰冷瞬间吞没火焰、枪声、与世界。

我抱安娜,踩水浮出,右臂彻底废,左臂托她,拼命往岸游。江面灯火倒退,警哨渐远。她吐出一口水,咳得眼泪直流,却先摸我胸:“经……还在吗?”我笑,拍她湿发:“在,也在。”她这才放心,昏在我肩。我抬头,望江心那团火,火里仿佛有佛手、有金线、有王圆箓扭曲的脸,都被水墙隔远。

“上海,我来了,我见了,我带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低声,像对江神发誓,也像对自己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