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京华风动(1/2)
谷雨刚过,兰考的河堤上就热闹起来。新栽的柳树枝条垂到水面,拂过正在加固堤岸的青石块。李老汉指挥着后生们往石缝里填拌了麦秆的黏土,拍打得实实的:“这法子是高大人从河工图册里学来的,说是能抵得住十年一遇的洪水。”周石头蹲在河堤高处,把刻着“安澜”二字的木牌插进土里,牌脚还压着几片新采的茶芽——那是他特意从渠边茶丛摘来的,盼着茶香能护佑河堤永固。
沈清和正在渠口调试新筑的水闸,木质的闸门上刻着细密的刻度,是高铭远带着工匠们反复测算才定下的。“这样既能调控水量,又能挡住泥沙,”他用手指划过刻度,“等汛期来,就知道好不好用了。”高铭远站在河堤上望着田野,麦浪翻滚着与茶田相接,新盖的农舍炊烟袅袅,去年迁走的几户人家也回来了,正往房梁上挂着新编的麦秸帘。
忽有马蹄声从官道疾驰而来,三匹快马踏过刚下过雨的泥地,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渠边的蜻蜓。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手里举着明黄的卷轴,声如洪钟:“高铭远接旨!”
田埂上的农人纷纷跪下,高铭远整了整衣襟,叩首于地。圣旨的墨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漫开来,字字清晰:“都御使代兰考知县高铭远,查贪腐,惩奸党,并治渠有功,劝农兴桑,使南北通利,百姓安居。今召还京师,擢升工部员外郎并兼都御使,钦此。”
起身时,高铭远的指尖微微发颤。沈清和递过一杯刚沏的“两岸香”,茶汤里的麦仁沉在杯底,像一粒粒沉淀的光阴。“该去的,”沈清和的声音很轻,“这渠通了南北,也该让朝堂知道兰考的事。”周石头抱着那包兰考新麦跑过来,塞进高铭远怀里:“大人带着这个去京城,让那里的人闻闻咱这儿的麦香。”
接下来的几日,村里忙着为高铭远饯行。茶农们炒了最好的“渠边茶”,蚕农们送来了新织的桑锦,李老汉则把自己珍藏的麦秆编囤子塞给他:“这囤子装过兰考的麦,也盛过江南的茶,带着它,就像带着咱这方水土。”
临行前夜,高铭远又去了趟“南北共仓”。仓库里的麦种与茶籽码得整整齐齐,梁上的账本记到了最新一页——豫东棉农送来的新棉,已换成江南的茶苗,栽在了河堤下的空地上。沈清和正借着灯笼光往墙上贴新画的图纸,上面画着从兰考延伸出去的水路,一直连到京城的漕河。“我让人把渠图纸样拓了几十份,”他指着图纸,“你带去工部,或许能用在别处的水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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