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渠水连波(2/2)

三日后,《惠民水利录》的初稿送进宫中。高铭远特意在兰考篇里附上了周石头的流水账抄本,还有那片干枯的茶叶。皇帝翻看时,指腹蹭过茶叶的纹路,忽然道:“把这页抄给各州县,让他们都看看——百姓的账,才是最该记牢的账。”

消息传到工部时,周石头正帮着匠人给石碑刷清漆。他望着碑上“穗满两岸”四个字,忽然拍了拍高铭远的袖子:“大人,等新渠修好了,俺们在渠边立个木牌,就写‘水连京畿’,咋样?”

高铭远还没应声,就见沈清和从外面进来,手里举着封书信:“李老汉来信了!说山后的旱田已经翻好土,就等匠人去定渠位。”信纸上沾着新鲜的泥土,字里行间都透着盼头。

风从衙门外吹进来,带着远处漕河的水汽,也带着兰考麦田的清香。高铭远望着石碑上延伸的渠线,忽然想起皇帝在太和殿上说的话——“清浊分明”。原来这天下的清浊,从来都不在朝堂的账册里,而在百姓田埂上的渠水里,在麦种发芽的脆响里,在每一笔写满踏实的民间流水账里。

周石头忽然抓起一把麦种,往空中撒了些:“大人,俺们回兰考时,把京城的土也带点去,掺在渠边的土里,这样京里的土,就和兰考的土连在一块儿了!”

高铭远笑着点头,指尖捏起一粒落在碑上的麦种。阳光落在麦种上,泛着暖黄的光,像极了兰考渠水在阳光下流动的模样。他忽然明白,这天下的河,从来都不是孤立的;这天下的民心,也从来都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兰考的渠水,终会顺着漕河,流进每个人心里最踏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