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守夜人与荆棘囚笼（2/2）

守夜人首领的意念似乎停顿了一瞬，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信息。】他最终说道，【告知吾等，‘静默尖塔’崩解前最后时刻，汝等所见、所感，尤其是……锚点核心泄露之数据。以及……】他指向林枫，【……此‘生命烙印’形成之确切过程。】

他们想要情报！关于锚点崩溃的细节，以及林枫这诡异手臂的来历！

白鸦迅速权衡。对方神秘莫测，目的不明，但似乎确实没有立刻敌意，并且可能真的有能力救治巴顿和阿伦。而他们掌握的信息，虽然重要，但在目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换取急需的医疗救助，似乎是唯一的选择。更何况，对方显然已经观察了他们一段时间，隐瞒未必有用。

他看向林枫，用眼神询问。林枫微微点头，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们可以告诉你们。”白鸦沉声道，“但必须先救治我们的同伴。”

【可。】守夜人首领干脆利落。他身后两名守夜人无声上前，他们从斗篷下取出一些非金非木、刻满了奇异符文的器具和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膏，开始为巴顿和阿伦进行处理。他们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

与此同时，白鸦简洁地将他们如何被迫进入锚点、林枫如何净化污染导致源生之种耗尽、以及锚点最终崩溃的过程叙述了一遍，隐去了关于获取“最后净土”坐标的具体细节。

守夜人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打断。当听到林枫以自身意志引导源生之种，强行覆盖净化深渊污染时，那首领兜帽下的红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以意志为引，驱动生命秩序覆盖深渊指令……】守夜人首领的意念中透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赞赏的波动，【……此法，近乎‘创世余晖’之拙劣模仿，然于绝境中，已属难得。此‘生命烙印’，乃秩序与生命对汝意志之回应，亦是……一道枷锁。】

“枷锁？”林枫忍不住嘶哑开口。

【过度庞大的生命秩序强行烙印于凡躯，如同将海洋灌入溪流。】守夜人解释道，【汝无法完全掌控它，它亦会本能地汲取汝之精神维系自身存在，抗拒一切外界干涉，包括有益的治疗。它守护汝，亦囚禁汝。随时间推移，若汝之精神无法成长至与之匹配，终将被其同化，沦为……活着的秩序雕像。】

这个消息让众人心头再次蒙上阴影。林枫的右臂，不仅是武器，更是一个缓慢燃烧他生命的囚笼！

就在这时，负责救治的守夜人抬起头，对首领发出了一道无声的意念交流。

守夜人首领转向白鸦和林枫：【汝等同伴，伤势已暂时稳定，但能否苏醒，看其自身意志。吾等已履行承诺。】

他再次“看”向林枫：【关于汝之‘枷锁’……吾等无法解除，此乃汝自身选择之道路。然，可赠汝一言：欲驾驭秩序，必先理解混沌之本质。汝体内那点被驯服之‘混沌奇点’，或许并非累赘，而是钥匙。】

理解混沌？钥匙？林枫若有所思。

【交易完成。】守夜人首领转身，似乎准备离去，【此地不宜久留。‘议会’残党与‘深渊’猎犬，皆已被惊动。若欲求生，或可前往‘遗忘回廊’深处，寻找‘观星塔’之遗迹。那里，或许有汝等寻找之答案的……碎片。】

说完，三名守夜人如同他们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临时据点内，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林枫右臂荆棘缓缓摇曳时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

他们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和一条新的、充满未知的线索（观星塔）。但代价是信息的泄露，以及确认了林枫右臂那既是希望也是诅咒的双重性质。

林枫看着自己那布满荆棘纹路、仿佛拥有生命的手臂，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庞大而桀骜的生命力量，以及那持续不断的精神汲取。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而他自身，也已成为这迷雾中，最不确定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