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守夜人与荆棘囚笼（1/2）

翠绿荆棘构成的移动“安全区”在食尸鬼群的嘶吼环伺下，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缓慢而艰难地向着爆炸深坑边缘那道裂缝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碎片的刮擦声、压抑的痛哼，以及林枫右臂不受控制地挥舞荆棘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破空声。

林枫的意识在剧痛、疲惫与维持右臂基础防御念头的重压下，如同风中残烛，几近熄灭。他只能凭借本能，拖着贯穿伤的左腿，在沈厌和白鸦的搀扶下机械地移动。厉霆渊跟在最后，独臂紧握着一根捡来的钢筋，死死盯着那些不敢上前却又不肯散去的怪物，眼中布满血丝。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道裂缝。裂缝内部幽深阴暗，向下延伸，散发出潮湿的霉味和更浓郁的金属锈蚀气息，但至少提供了脱离这片开阔焦土、躲避视线和可能存在的空中侦察的机会。

“进去！”白鸦低喝，率先侧身挤入裂缝，并用身体挡住一些尖锐的突起。众人依次而入，厉霆渊断后，在最后一只食尸鬼不甘的嘶鸣中，他们也挤进了相对狭窄的裂缝通道。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林枫右臂上那些金绿色纹路散发出的微弱生物光晕提供照明，映照出两侧粗糙的、仿佛被暴力撕裂的岩壁和嵌入其中的扭曲管道。空气污浊不堪，带着陈年积水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

前行了约百米，通道开始变得宽阔，连接到了一个更大的、似乎是由旧时代地下管网检修层改造而成的空间。这里堆放着一些早已锈蚀成废铁的机械和集装箱，地面布满水洼，头顶偶尔有冷凝水滴落，在死寂中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暂时……安全了……”沈厌喘息着，几乎虚脱地靠在一个生锈的集装箱上。她立刻开始检查昏迷的巴顿和那名“海歌者”战士的状况，脸色越来越沉重。“巴顿船长内出血很严重，阿伦（战士名字）……他的脉搏几乎摸不到了……”

厉霆渊瘫坐在地，撕下破烂的衣襟，粗暴地包扎着自己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独臂因失血和用力过度而不停颤抖。白鸦则强撑着伤腿，迅速探查了这个临时落脚点，确认没有 immediate 威胁后，才疲惫地靠在墙壁上，处理自己腿上的伤。

林枫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滑坐在地，左腿的贯穿伤让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他尝试收回右臂那自主防御的荆棘，但那些翠绿的尖刺只是微微收缩，依旧保持着半激活状态，在他身体周围缓缓摇曳，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守卫。他完全无法控制它们，只能感受到右臂如同一个无底洞，持续地、微弱地汲取着他本已枯竭的精神力。

“你的手……怎么办？”沈厌处理好伤员，担忧地看向林枫那诡异的手臂。

林枫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知道……源生之种的力量耗尽了，但这东西……好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一个……不受控制的器官。” 他尝试用左手去触碰右臂的荆棘纹路，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血肉，而是一种温润又坚韧的、类似古老木质的奇异感觉。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警惕的白鸦，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望向黑暗的通道深处，低喝道：“谁在那里？！”

众人瞬间绷紧神经！厉霆渊抓起钢筋，沈厌手中凝聚起微光，林枫右臂的荆棘也瞬间绷直，指向那个方向！

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仿佛布料摩擦岩石的声响。随即，三个身披深灰色、边缘破烂不堪的兜帽斗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们站定在距离众人约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兜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只能看到模糊的下颌轮廓。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武器，但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所有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那不是力量的压迫感，而是一种历经了无尽岁月、见证了无数兴衰的沉寂与沧桑。

为首的那人略微抬起下巴，兜帽下似乎有两点极其微弱的、仿佛即将燃尽的炭火般的红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林枫那布满荆棘纹路的右臂上。

【吾等乃‘守夜人’。】一个苍老、干涩、仿佛锈蚀金属摩擦的意念，直接传入众人的脑海，并非语言，却能清晰理解。【观测到‘静默尖塔’异常崩解及高浓度生命秩序反应，特来探查。】

守夜人？众人心中一震，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汝等，非‘议会’所属，亦非‘深渊’眷族。】那意念继续，带着审视的意味，【身负重伤，携带垂死同伴，以及……】意念再次聚焦于林枫的右臂，【……一个极其矛盾的存在：深渊污染被强行净化后的生命烙印，以及……‘源生之种’彻底燃烧后的遗产。】

他们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林枫手臂的底细！

“你们想干什么？”白鸦上前一步，将众人护在身后，声音冰冷，尽管他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

【无需戒备，残存者。】守夜人的意念毫无波澜，【吾等职责，乃守望此界‘余烬’，记录变迁，维持‘存在’与‘虚无’之最后平衡。非汝等之敌，亦非汝等之友。】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昏迷的巴顿和阿伦。【汝等同伴，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吾等可提供基础救助，延缓其死亡。】

“条件？”白鸦直接问道，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