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爱莉西娅的“大型社死”（1/2）

爱莉西娅僵在空旷巨大的魔药准备室里，小小的身子仿佛石化。

大脑嗡嗡作响，眼前还是水桶里那个圆滚滚、绿眼睛瞪得溜圆的奶团子倒影。

减龄剂……效果是不是太“显着”了点？！

书上不是说剂量决定效果吗？她明明只喝了三分之一！难道古籍记载有误？或者她哪个步骤出了细微偏差，导致药效呈几何级数倍增？

无数个问号像烟花一样在她（此刻容量似乎也变小了的）脑海里炸开。

但最迫切的问题是——怎么离开这里？

她试着迈开小短腿。

“啪嗒。”

脚步有点虚浮，平衡感需要重新适应。五六岁孩子的身体，对她十七岁的灵魂意识来说，既陌生又笨拙。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

厚重的木门此刻看起来像一堵高墙。门把手的位置，远远超过她踮起脚尖能够到的高度。

“……” 爱莉西娅仰着小脸，瞪着那遥不可及的门把手，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曾经）的身高。

跳起来试试？

她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小短腿用力一蹬——

“哎哟！”

非但没够到，落地时还因为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石板地上。

疼倒是不太疼，小屁股肉多。但挫败感和荒唐感让她小脸皱成了一团。

就在她撑着地面，准备爬起来再想办法时——

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几乎融入地窖阴冷空气的脚步声。

那步伐的节奏，袍角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还有那种熟悉的、带着魔药清冷气息的压迫感……

爱莉西娅浑身的寒毛（虽然现在绒毛可能更贴切）瞬间立了起来！

梅林的破袜子！是爸爸！

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动作有点笨拙），慌不择路地想找个地方躲藏。可空旷的教室哪里有藏身之处？除了巨大的桌椅就是靠墙的柜子。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爱莉西娅？”

低沉、略带疑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斯内普显然察觉到了里面异常的魔力波动（减龄剂生效时的魔法涟漪），以及……某种熟悉又古怪的气息。

爱莉西娅吓得屏住呼吸，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自己变成墙纸上的花纹。

“吱呀——”

门被推开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袍垂落，几乎挡住了门外所有的光线。他逆光而立，面容隐在阴影中，但那双锐利的黑眸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教室。

他的目光，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精准地定格在了墙角那个企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穿着不合比例（虽然已经缩小但款式明显是大人袍子改的）深色小袍子的……奶团子身上。

空气凝固了几秒。

斯内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爱莉西娅清晰地看到，他黑曜石般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步走了进来，黑袍无声地拂过地面。他走到爱莉西娅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巨大的身高差让爱莉西娅不得不拼命仰起脖子，才能对上父亲的视线。从这个角度看，爸爸的脸好大，表情好严肃，压迫感十足。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喉咙动了一下），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过长的袍子边角，翠绿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心虚、尴尬，还有一丝……认命的沮丧。

斯内普沉默地打量着她。

黑色微卷的短发，柔软地贴在耳边。圆嘟嘟的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那双遗传自莉莉的翠绿眼眸，此刻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属于孩童的无措，却又奇异地保留着一丝他熟悉的、属于爱莉西娅灵魂深处的灵动（和闯祸后的狡黠）。

小小的身子裹在深色小袍里，看起来那么小一只，仿佛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抱起来。

这模样……

斯内普的心，某个极其坚硬的角落，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记忆如同褪色的画卷，悄然展开。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蜘蛛尾巷那个被他一点点改造出人气的家里，也曾有过这样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

五六岁的爱莉西娅，还没有后来那么闹腾，那么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么热衷于用恶作剧挑战他的血压极限。

那时候的她，也会调皮，会好奇地摆弄他的魔药材料（在严格监督下），会缠着他讲睡前故事（虽然他讲的总是不那么童话），会在他熬制魔药到深夜时，抱着自己的小毯子，悄悄溜到书房门口，探出个小脑袋，软软地问：“爸爸，还不睡觉吗？”

那时候的她，是他的小棉袄。

虽然依旧有些别扭，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撒娇撒得理直气壮，但偶尔，在他心情尚可（或者她特别乖巧）的时候，会允许他抱着她，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里。小小的、温热的身体靠在他怀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味和干净的皂角气息，安静地听他用平板无波的声音读着《魔法史》里枯燥的章节，然后不知不觉睡着。

那是他阴暗人生里，为数不多的、真实而柔软的暖色。

后来，她长大了。

变得越来越像他（毒舌、严谨、对力量有追求），也越来越像莉莉（勇敢、执着、充满生命力），还融合出了独属于爱莉西娅·斯内普的特质（活泼、鬼点子多、热爱恶作剧）。

小棉袄渐渐变成了时不时漏风的皮夹克，还是带刺的那种。

但他从未后悔，也始终记得这份柔软。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缩水了十二年版、表情丰富的迷你爱莉西娅，那些久远的、关于“小棉袄”时期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严厉之下，悄然掠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柔和，甚至……怀念？

但这柔和转瞬即逝。

他想起这里是魔药准备室，想起刚才感知到的异常魔力波动，想起女儿这段时间“悠闲”得过分的状态和愈发旺盛的恶作剧之魂。

结论显而易见。

斯内普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爱莉西娅的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解释。”

言简意赅，压迫感十足。

爱莉西娅张了张嘴，想发挥她一贯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技能，但在父亲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编造的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短短的手指，声音又小又糯，还带着点认命的奶音：

“我……我配了减龄剂……想试试……剂量好像……算错了……”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斯内普：“……”

果然。

他看了一眼旁边操作台上还残留着药渍的坩埚和那个空了三分之一的水晶瓶，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连袍子都自动缩小适配了的五岁女儿。

怒其不争？

有那么一点。更多的是无奈，以及一种“果然不能对她放松警惕哪怕一秒”的认知。

但他并没有像爱莉西娅预想中那样暴怒，或者用冰冷的长篇大论训斥她。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出乎意料地，微微弯下了腰。

一只修长、略显苍白但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了爱莉西娅面前。

“起来。”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没那么冷了？

爱莉西娅愣了一下，看看那只手，又抬头看看父亲看不出情绪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小小的、肉乎乎的手，放了上去。

斯内普的手很稳，轻易地就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小女孩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站直后，爱莉西娅才发现，自己现在只到爸爸的大腿高度。

这个视角……太奇怪了！她得把脖子仰到最高，才能看到爸爸的下巴！

斯内普似乎也觉得这个高度差对话不便。他顿了顿，竟然——单膝微屈，半蹲了下来，让自己能与她平视。

这个举动让爱莉西娅再次愣住。

父亲很少会做这种“降低姿态”的动作。除了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现在，两人的视线终于在同一水平线上。

她能更清楚地看到父亲黑眸深处的情绪——严厉依旧，但似乎……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柔和？

“解药配方？” 斯内普问，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公事公办。

爱莉西娅努力回忆那本古籍：“好、好像没写……只说时效不定……可能……自己会恢复？” 她越说越没底气。万一要等好几天，甚至好几周呢？！

斯内普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没有稳定解药配方，这就麻烦了。他得立刻去查资料，或许还要去问问邓布利多（那个老蜜蜂总有些奇怪的藏书），或者……更麻烦的，某人。

“在此期间，”斯内普站起身，恢复了居高临下的姿态，但语气似乎……没那么可怕了？“保持这个形态，不许乱跑，不许再碰任何魔药材料，尤其不许再尝试任何‘创新’。”

“哦……” 爱莉西娅乖乖点头，像只听话的小鹌鹑。

“现在，”斯内普转身，朝门外走去，黑袍翻滚，“跟我去趟校长办公室。”

爱莉西娅：“！！！”

去校长办公室？以这副样子？！被邓布利多教授看到？！还有可能遇到格林德沃？！

“爸爸！”她急了，迈开小短腿想追，却差点被过长的袍子下摆绊倒，“能不能……换个时间？或者……我先回宿舍？”

斯内普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声音飘来：“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穿过大半个城堡，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回到斯莱特林宿舍？”

爱莉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