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摊牌与灵魂拷问（1/2）

爱莉西娅的毒舌调侃如同点燃了引线，书房内的气氛瞬间从震惊转向了一种压抑的、带着质问的暗流。

她翠绿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狡黠灵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属于斯内普的棱角在这一刻清晰地显现出来。

“复杂的计划？”她重复着邓布利多未说完的话，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复杂到需要我父亲，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的魔药大师，一个双面间谍，在所有人面前‘杀死’他唯一信任的上司，然后背负上弑师者、叛徒的千古骂名？

让他被凤凰社唾弃，被整个魔法界不齿，甚至可能被他自己内心的愧疚和痛苦折磨至死？这就是您所谓的‘更伟大的利益’？”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割在邓布利多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上。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深刻的痛苦和歉意，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那些准备好的、关于“必要牺牲”的说辞，在眼前这个为父亲感到愤怒和心疼的女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德拉科·马尔福上前一步，站在爱莉西娅身侧。

铂金发丝下，那张苍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马尔福家族特有的、淬了冰的傲慢与刻薄。灰蓝色的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冷冷地扫视着邓布利多。

“真是……感人至深的谋划，邓布利多校长。”德拉科的声音拖长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用最忠诚下属的清誉和灵魂，来为您这出金蝉脱壳的大戏增添悲壮色彩。想必我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作为现场的另一位‘见证人’，也是您这盘棋上，一颗用来增加可信度的、无足轻重的棋子吧？

让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处境雪上加霜，让我们马尔福家族在食死徒内部承受更多的审视和猜忌……这一切，在您看来，想必都是‘值得’的？”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撕开了邓布利多计划中那冷酷的一面。卢修斯投诚的风险和压力，在德拉科的控诉下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哈利·波特站在一旁，胸膛剧烈起伏。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邓布利多没死！斯内普教授不是叛徒！卢修斯叔叔也不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戏！

但随之而来的是被蒙在鼓里的愤怒、对斯内普教授和卢修斯叔叔处境的担忧，以及一种被最信任的长辈彻底利用和欺骗的刺痛感。

他想起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总是对他喷洒毒液，却又无数次在暗处保护（其实只是斯内普顺手，而且如果破特出事了，爱莉西娅会哭）。

他想起来格里莫广场，斯内普和西里斯虽然依旧针锋相对，但气氛早已“缓和”。他想起了卢修斯·马尔福在马尔福庄园，面对伏地魔时那隐藏得很好的、如履薄冰的模样……

一股炽热的怒火直冲头顶，他几乎要像以前在格兰芬多时那样，不顾一切地吼出来。

但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哈利，你现在是斯莱特林。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冷静，要优雅，不能像个冲动的狮子。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模仿德拉科那种刻薄的腔调，但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说出来的话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带着一种滑稽的、强装镇定的颤抖：

“是啊……校长……您这步棋……走得可真够……‘高瞻远瞩’。”

他憋得脸色发红，努力组织着语言，“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看着我们为您悲伤……为您愤怒……看着斯内普教授和马尔福先生身处险境……您在这里……倒是……挺安逸？”

德拉科听着哈利那蹩脚的模仿和断断续续的质问，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额角青筋跳动，非常想现在就给这个学不像还硬要学的疤头一脚，把他踹回格兰芬多去。

西奥多·诺特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重新拿出了他那本羊皮纸笔记本和羽毛笔。他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羽毛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观察记录：地点：纽蒙迦德书房。

关键事件：邓布利多存活状态确认。

参与者情绪分析：

- 爱莉西娅·斯内普：愤怒（针对邓布利多），担忧（针对斯内普教授），信任（针对斯内普教授非叛徒的判断得到证实）。情绪强度：8.5\/10。

- 德拉科·马尔福：愤怒（针对邓布利多），讽刺，担忧（针对卢修斯·马尔福）。情绪强度：8\/10。

- 哈利·波特：震惊，愤怒，被欺骗感，强装镇定（失败）。情绪强度：9\/10。行为模式：试图模仿斯莱特林风格，效果：滑稽，适配度低于30%。

- 阿不思·邓布利多：尴尬，愧疚，试图解释。防御姿态。

- 盖勒特·格林德沃：旁观，幸灾乐祸，愉悦（针对邓布利多的窘境）。

……

初步结论：信任危机。邓布利多原有计划暴露重大伦理缺陷。需要高效解释与安抚方案。】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却气势汹汹的质问者，以及角落里那个仿佛在给他进行行为分析的西奥多，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头痛和无力。

他求助般地看向格林德沃，却见对方正悠闲地靠在壁炉边，异色瞳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光芒，甚至用口型对他无声地说：

【阿尔，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格林德沃乐得看热闹，他才不会插手。看着这位总是运筹帷幄的老对手被几个小孩子逼到墙角，这戏码可比下棋有趣多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银白色的胡须似乎都耷拉了几分。他不再试图维持那种超然的智者形象，声音里带着疲惫和真诚的歉意：

“孩子们……你们的愤怒，我完全理解，也理应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