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真的(2/2)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却比任何暴怒都更令人胆寒。是一种极度压抑的、山雨欲来的平静。
斯内普甚至没有看艾莉诺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在杰米身上。他的目光从两人紧挨的肩膀,缓缓移到杰米因为微醺而泛红、带着些许茫然和惊慌的脸上。
整个酒吧的这一角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之前还在嬉笑的人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艾莉诺更是吓得瞬间挺直了背,迅速而僵硬地往旁边挪开了一大段距离,恨不得在长凳上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杰米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那点微醺的醉意瞬间被吓醒了大半。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在斯内普那无声的、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斯内普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缓缓地、用一种仿佛在丈量什么的冰冷目光,最后扫了一眼两人之间此刻已经拉开的、巨大的空隙,然后,视线重新落回杰米脸上。
那眼神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你完了。
随即,他猛地转身,黑袍划过一个凌厉而决绝的弧度,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地,大步离开了三把扫帚酒吧,将一片死寂和心惊肉跳留在了身后。
杰米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冰凉。他完了,他今晚绝对完了。那点因为坦然承认感情而升起的勇气,在斯内普绝对的实力(和酷意)碾压下,碎得连渣都不剩。
艾莉诺在一旁同情地看着他,无声地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
霍格莫德的快乐假期,看来要提前、并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了。
斯内普那饱含“你完了”信息的冰冷一瞥和决然离去的背影,像一道最终判决,瞬间击碎了杰米所有的侥幸心理。微醺的暖意被彻底冻僵,取而代之的是从脊椎窜上来的寒意和无比清晰的认知——必须立刻跟上去,立刻!
他甚至来不及对朋友们做出更多解释,只在起身时仓促地丢下一句: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你们继续玩。”
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的惊慌和颤抖。话音未落,他已经像一只被鞭子抽到的陀螺,快步跟上了那个即将消失在酒吧门口的黑袍身影。
他的朋友们,包括艾莉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没人敢出声挽留,也没人敢多问一句。空气中只残留着斯内普带来的低气压和杰米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杰米几乎是小跑着才在酒吧外昏暗的街道上追上了斯内普。他不敢并肩,更不敢超前,只是乖乖地、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像个自知犯下大错、等待发落的小跟班。
斯内普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高大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挺拔冷硬,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充满力道,黑袍下摆翻滚,带起冰冷的风,仿佛在无声地宣泄着怒火。
杰米低着头,看着对方靴子跟部扬起的细微尘土,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在斯内普那套扭曲的占有逻辑里,他靠在艾莉诺身边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越界”。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顺从地跟随着,等待着回到蜘蛛尾巷或者某个僻静角落后,即将降临的、不知会是何种形式的“清算”。霍格莫德的欢声笑语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在斯内普的阴影下,忐忑前行、等待审判的囚徒。
斯内普的步伐又快又急,黑袍在身后卷起肃杀的气流。他原本的打算是强行压下这股翻腾的怒火,至少忍到回到地窖办公室那绝对的私密空间再说。但身后那亦步亦趋、带着明显怯意的脚步声,杰米身上残留的黄油啤酒的甜腻气息,以及脑海中反复回放的、他与普威特肩膀相抵的画面,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一个僻静街道的拐角,阴影彻底笼罩下来的瞬间,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断裂。
他猛地停下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在杰米惊恐地睁大眼睛还来不及反应的刹那,一把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粗糙的石墙上!
“呃!”杰米的背撞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
斯内普的手臂如同铁钳般横亘在他胸前,将他死死禁锢在墙壁与他身体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近得鼻尖几乎相触,斯内普身上那混合着怒意、魔药和凛冽气息的味道霸道地充斥了杰米的呼吸。
“我是否,”斯内普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火焰,“曾经给过你什么错误的暗示……让你认为,我的容忍是没有限度的?”
他的黑眸在阴影中亮得骇人,死死锁住杰米惨白的脸。
“还是说,”他的语气更加危险,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尖锐,“你觉得,在公开承认了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公开”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讥讽。他显然知道了酒吧里发生的一切。
杰米被他周身散发的恐怖气息和话语里的指控吓得浑身发抖,翠蓝色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他想解释,想说他只是喝多了有点晕,只是无意识地靠了一下,他和艾莉诺根本什么都没有……
但在斯内普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注视下,他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斯内普看着他这副被吓坏了的、泪眼朦胧的样子,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却似乎又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他猛地低下头,不是吻,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重重的啃咬,落在杰米的颈侧,靠近那个旧牙印的地方,仿佛要覆盖掉一切不属于他的气息。
杰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挣扎。
在霍格莫德昏聩的街角,这场由酷意点燃的风暴,以最原始、最不容抗拒的方式,提前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