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为什么偏偏是他？（2/2）

几片早凋的竹叶被风挟带着，擦过窗纱，发出“沙沙”的细响，有一两片竟从未关严的窗隙溜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炕桌边缘，叶尖还带着夜露的湿痕。

就在这风声、炭火声、极轻的鼾声交织的静谧里。

小满一个激灵，迷迷糊糊抬起头，侧耳朝着内室方向听了听，脸上还带着懵懂的睡意。

她疑惑地推了推旁边的丹桂，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浓重鼻音。

“丹桂姐姐…你，你醒醒，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从姑娘屋里传出来的？细细碎碎的…”

丹桂被她推醒，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下意识也屏息凝神。

内室此刻很安静，但若仔细分辨，在炭火偶尔的噼啪间隙，似乎真有闷闷的，仿佛被人用力捂住口鼻又忍不住漏出的抽气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好像…是有点动静？”

丹桂不确定地说，睡意却去了大半，她坐直身子，将膝盖上的衣服轻轻放到一边。

“听着…不像是寻常翻身。”

青禾已经睁开了眼，她本就警醒，听力更敏感觉察更细。

此刻她脸色微变，立刻放下手中软巾起身，脚步放得极轻，走到通往内室的锦缎门帘边，侧耳细听。

那带着水汽的哽咽声虽然微弱，但在她专注的捕捉下，变得清晰了些。

“我听着…”

青禾回过头，眉头紧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怎么像是姑娘在哭？哭得还挺伤心？”

“哭？”

小满一下子完全清醒了，也跟着赤脚跳下炕，棉袄都顾不上披好，就紧张地凑到门帘另一边，耳朵几乎贴了上去。

“不能吧？姑娘不是睡得好好的吗？晚膳回来时虽说情绪不高，可也喝了安神汤，孙嬷嬷看着躺下的……哎呀，你再听！”

这时，内室恰好传来一声带着明显泣音的抽噎，像是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又被强行冲破，虽然很快又像是被什么捂住似的压了下去，但在外间三人屏息凝神的寂静中，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和分明。

三个丫鬟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真是姑娘在哭！”

小满急道，伸手就想掀帘子。

“哭得这么委屈，定是难受得紧了！”

“等等！”

青禾连忙按住小满的手，自己又贴近门帘仔细听了片刻，脸上忧色更重。

“这哭声……断断续续的，好像还在忍着，怕惊动我们似的。不像是刚醒，倒像是……哭了好一阵子了。”

丹桂也凑过来，低声道。

“会不会是姑娘在说梦话？或是梦魇着了，自己不知道在哭？我有时候做梦伤心，也会抽噎。”

小满立刻摇头，指着门帘缝隙里隐约可见的、内室墙角地灯比平日似乎更暗淡摇曳的光晕。

“不像说梦话！说梦话哪能哭得这么……这么揪心？你听，又来了！”

果然，又是一阵细碎呜咽传来，比之前更清晰些，甚至能听出里面强忍的颤抖。

青禾当机立断。

“不管是不是梦魇，姑娘哭成这样都不行。咱们得进去看看。小满，你动作轻点，先去把外间那盏琉璃灯点上，拿在手里照个亮，别惊着姑娘。丹桂，你跟我来，咱们轻轻进去，先看看情形。”

小满连忙点头，蹑手蹑脚去点灯。

丹桂也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口气，准备跟着青禾进去。

青禾轻轻掀开锦缎门帘，拨开珠帘，那清脆的碰撞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她动作顿了顿，侧耳听内室反应。

里面的呜咽声似乎停了一瞬，但很快又低低响起，并未因帘响而停止。

青禾心头一沉，不再犹豫，率先走了进去。

丹桂紧跟其后，小满也端着那盏刚刚点亮、光线柔和的琉璃灯，小心翼翼地跟上。

内室比外间更暗，更静。

只有墙角地灯一点如豆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床榻和衣柜的轮廓。

那压抑的哭泣声，在这昏暗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愈发清晰，也愈发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