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秋凉预警（1/2）

暑气彻底消弭，秋意便一日浓过一日。早晚的风带上了明显的凉意，吹在脸上，已不再是夏日的黏腻，而是透着一种清爽的干冽。镇子周边的田野，稻谷已收毕，露出了大片褐色的土地，只剩下些耐寒的菜蔬，在渐冷的空气中顽强地生长着，颜色也不复夏日那般鲜亮翠绿。

“安食铺”门庭前那棵老槐树，叶子边缘也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耐不住秋风的催促，打着旋儿飘落下来，落在青石台阶上，无声地诉说着季节的变迁。

生意依旧照着固有的节奏运转着。“清白滋味”的匾额依旧每日吸引着稳定的客源，尤其是午间和傍晚，书生们的身影依旧准时出现，店内那带着书卷气的嗡嗡声也依旧如常。热腾腾的素汤面、暖胃的米粥、刚出锅的杂粮饼，这些暖食在天气转凉后，反而更受欢迎了些。许多老主顾一进门，便会搓着手说：“沈掌柜，来碗热汤面，多撒点葱花，这天气，喝点热乎的才舒坦。” 灶上的大锅终日冒着白色的水汽，带着谷物和面食的香气，驱散着秋日的寒凉。

然而，在这看似平稳的表象之下，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危机，正如同墙角悄然蔓延的凉气，慢慢渗透进来。这危机，首先体现在那曾经颇受欢迎的腌菜上。

夏日里，那一碟碟爽脆开胃的腌黄瓜、腌萝卜、腌菘菜，是许多食客，尤其是那些体力消耗大的力夫和口味偏重的街坊们，佐餐下饭的必备之物。往往一碗清粥，两个杂粮饼，配上几筷子咸鲜脆生的腌菜，便是一顿酣畅淋漓的饱饭。那时节，腌菜碟子消耗得极快，李嫂几乎每日都要从后院的大缸里取出新的来补充。

可如今，情况悄然发生了变化。点餐的客人，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并非固定书生的顾客，在要了热汤面或粥饼之后，主动要求添一碟腌菜的，明显少了。即使上了腌菜，动筷的频率也似乎不如从前。那些盛放着各色腌菜的陶瓷小碟，在桌上停留的时间变长了，往往食客离去时，碟中还剩下大半。

这一日午后，客人渐稀，李嫂照例收拾着碗筷，擦拭桌椅。她将几张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腌菜碟收拢到一起，看着那几乎满当当的碟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柜台边，一边将剩菜倒入专门的桶里，一边眉头微蹙，对正在核对今日采买账目的沈微婉低声道：“掌柜的，你发觉没有？这天一凉，咱这腌菜，好像不太卖得动了。”

沈微婉闻言，从账本上抬起头来。她其实早已注意到了这个迹象，只是尚未找到合适的时机与李嫂细说。她放下笔，目光扫过那些被倒掉的腌菜，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嗯，我也瞧见了。天冷起来，人的口味怕是也跟着变了，更想吃些热乎暖身的，这些生冷爽口的腌菜，自然就吃得少了。”

李嫂的担忧更具体了些，她凑近一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实实在在的焦虑：“可不是嘛！你看这些日子，除了那些习惯了口味的老书生还会要一碟，新来的客人，十有八九都不点了。这……这咱们后院那几口大缸里，可还腌着不少货呢！都是按着夏天销量备下的。这要是都卖不出去，可咋办？时间放久了，万一坏了，或是味道不对了，岂不是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