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上老君递功德（2/2）

扇子轻轻摇动，带来丝丝清凉道韵，与他话语中的冰冷讥讽形成诡异对比。

他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淡，却更添了几分洞悉一切的嘲弄：

“你以为在瑶池会上，是你在顺势而为，借我与如来之手，给我那亲爱的二弟套上枷锁？李渊啊李渊，你真是老糊涂了。那‘遁去的一’，那‘一线生机’，是我亲手递给你的鱼饵，而你，嗅着‘报复’的腥味，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我只需轻飘飘点出‘功德’二字，你便迫不及待地将它变成拴住你孽子的一道催命符。我言说‘契机’，你便立刻想到‘磨难’。我说‘依律而断’，你心中盘算的已是‘魂飞魄散’。你看，何需我与你密谋？你的恨，就是我最精准的提线。”

说到此处，太上老君忽然放肆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兜率宫内回荡，撞在冰冷的炉壁上，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还有那如来，我那慈悲的‘自己’，可笑的，想要原谅李世民的李建成！你我同在《倩女幽魂》世界里面，你是十方，我是王二狗，你我都被那李世民转世的艳鬼小卓迷了心窍。可是她爱你不爱我，她还骂我丑逼，哈哈哈哈，这不正是了吗？他李世民也不过是被你英俊的色相所迷惑！白云那蠢通天的货还美其名曰‘真心之人’、‘良缘’？我呸！不过是两个相互贪恋色相的low货罢了！如来，我那高高在上的‘自己’，我且问你，当你端坐莲台，受亿万信徒朝拜，口诵般若，宣讲‘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时，可曾想起过兰若寺里，你那颗为女鬼砰砰乱跳的凡心？可曾记起你因她一句软语、一个眼波而神魂颠倒的丑态？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用那柄芭蕉扇的扇尖，虚指着三十三天外灵山的方向，仿佛能透过无尽虚空看到如来那宝相庄严的模样，笑声渐歇，只余下唇角一抹冰冷到极致的讥诮。

“上一世你看不穿他！这一世你成为了大日如来还是看不穿他，还是那般护他，想要帮他完成夙愿，证得大道。也难怪，今生今世，我给你搭好了台，你就自动上台了，唱起了所谓‘普度众生’的高调，如此‘慈悲为怀’，还真像你前世那番‘色迷心窍’的模样！可你知道吗，你这般为你亲爱的二弟考虑，亲手将取经的‘功德大道’铺到了他脚下。到头来，是铺到了你父皇亲设的陷阱深处！你此刻，怕不是还在灵山为自己宏大的善举而自得？真是讽刺至极！”

诛心完毕，他摇了摇扇子，作了最后的陈词，当然，是对那绝无可能听到的李渊和李建成所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种终极的、居高临下的宣判感：

“你以为你是执棋的导演？不。在那瑶池，我才是那个不起眼的提词人。而你，我亲爱的‘父皇’，不过是我最卖力、最投入、却还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主演。至于我那‘慈悲的自己’——你那位好儿子如来，他便是那最虔诚、最忘我的配角，捧着‘普度众生’的剧本，唱念做打，一丝不苟，却不知自己演的是一出弑弟的哑戏。这场父子同心、兄弟联袂献上的大戏，才刚刚开场。但愿到最后，你二人一个还能笑得这般得意，一个还能悲悯得那般庄严。呵呵呵……”

低沉的轻笑声中，太上老君不再言语，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八卦炉中那永恒燃烧的神火，目光幽深，仿佛在欣赏炉中正在被精心炼制的，不仅仅是九转金丹，还有那更加宏大、更加黑暗的未来。

兜率宫重归寂静，唯有丹火无声，紫气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