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上老君递功德（1/2）

兜率宫内，紫气氤氲，檀香袅袅。

此处并非寻常仙家洞府，不见雕梁画栋，唯见空旷与古朴。穹顶高悬，似蕴纳无尽星河，却又被氤氲的丹气云雾遮掩，只透下朦胧微光。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中央那座庞然巨物——紫金八卦炉。

炉中非是凡火，乃是以天地为炭、阴阳为工的六丁神火，无声燃烧，吞吐着足以焚化万物的恐怖威能，却又被牢牢束缚于炉壁玄奥的符文之内，只将周遭空气灼烧得微微扭曲。炉壁上，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卦符号依次亮起幽深光芒，缓缓流转，维系着炉内某种惊天动地的平衡。

太上老君，身着素朴道袍，长须垂胸，神情古井无波，静立于丹炉之前。他那双看尽了不知多少元会沧桑的眼眸，此刻正倒映着炉壁正中央那幅缓缓旋转、阐述着天地至理的太极八卦图。

忽地，他看似随意地挥舞了一下手中那柄翠绿欲滴、蕴生清凉道韵的芭蕉扇。

动作轻描淡写，炉中神火却为之骤然一滞。

只见那太极八卦图光华流转，阴阳鱼仿佛活了过来，迅速分解、重组，道纹交织，竟在刹那间化为一面古朴的铜镜——镜缘八卦环绕，镜面幽深，似能照见过去未来，正是那能窥探三界秘辛的先天灵宝：溯影镜。

镜中景象变幻，赫然回放出不久之前，凌霄宝殿之内，玉皇大帝身上帝袍浸染暗金血污、面容浮现紫色魔纹，发出那怨毒彻骨独语的全过程。每一句对“李世民”的诅咒，每一个对“李建成”转世的算计与讥讽，都清晰无比地在这兜率宫中重现、回荡。

幽深的镜面不仅映出过往影像，亦清晰地照出了太上老君此刻平静无波的脸庞。就在镜中玉帝诅咒达到顶峰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老君光滑如玉石的脸颊上，竟毫无征兆地悄然浮现出一道细长的暗金色刀疤，自颧骨斜掠而下，直至颌边，宛若一道冰冷的雷霆刻印，为他那永恒淡漠的面容平添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戾气与岁月伤痕。

播放完毕，镜面光华敛去。他脸颊上那道诡异的刀疤也随之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老君再是漫不经心地一挥芭蕉扇。

溯影镜瞬间分解，道纹重组，复又化为那幅玄奥平静的太极八卦图，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唯有六丁神火继续无声燃烧，映照得老君的面容晦暗不明。

他拿起芭蕉扇，慢悠悠地给自己扇着风，仿佛只是为了驱散丹炉传来的些许热意，语气平淡得如同点评一副拙劣的画作，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哼，李渊老儿，你这般咬牙切齿、自导自演的丑态，演给谁看？在这空无一人的凌霄殿里发泄你那积压万古的怨毒，当真可怜又可笑。你以为你是执棋之手？殊不知，你也不过是困在‘父亲’与‘帝王’这两个角色里，最入戏、最无法自拔的那个戏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