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神圣的饕餮盛宴(2/2)

下一刻,那股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力,终于降临到了他的身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积攒了一辈子的圣力和异能,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外泄,顺着那股吸力涌向天空。他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正在被蛮横地撕扯、剥离,那痛苦远超世间任何酷刑,比凌迟、比火焚更加残忍,因为它直接作用于灵魂最深处,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根基正在一点点瓦解。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华贵的教皇袍失去了支撑,变得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在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瞬,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庞大天使“身躯”上,因为吞噬了海量信仰与生命本源而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中,有他毕生的信仰,有无数信徒的灵魂,有整个教廷千百年的积累,此刻都成了滋养这头怪物的养料。

这场“神圣的晚餐”,在信仰的加持下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数十万残存的光明教廷成员,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花,在短短数分钟内,便成片成片地化为虚无。无论是高阶的神职人员,还是低阶的普通信徒,无论是身经百战的骑士,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杂役,在那无形的吸力面前,都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沦为天使的“食物”。

他们的惨叫、他们的祈祷、他们的诅咒,最终都化作了那逆流光河的一部分,成为了滋养那至高存在的养料。那一道道乳白色的光之瀑布,如同奔腾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涌向天空,将天使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庞大、更加神圣,也更加恐怖。

战场上,原本属于教廷的阵营,迅速变得空旷。只剩下一些破损的铠甲、断裂的武器、散落的权杖,以及一些尚未完全消散的、代表着曾经存在过的白色灰烬。这些灰烬在死寂的寒风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如同一场无声的葬礼,祭奠着那些曾经虔诚无比、最终却沦为食物的信徒。

这样的场景,与此同时在世界各地上演着,那些信仰天使的生灵,此刻全部成为了天使苏醒的第一顿餐食。

而反抗者阵营这边,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恐怖一幕惊呆了。

封阳拄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长枪,枪刃上还残留着教廷成员的血迹,此刻却无力地垂在地上。他和他手下的战士们,原本已经引颈就戮,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天使的最终审判。可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之前还不可一世、对他们喊打喊杀的敌人,以这样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被他们信仰了一辈子的“神”亲手终结。

一名年轻的战士,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之前还因为战友的牺牲而对教廷恨之入骨,此刻心中的恨意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和荒谬感所取代。他看着那些白色的灰烬,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另一名老兵,脸上布满了风霜,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此刻却也瞪大了眼睛,喉咙里滚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见过残酷的战斗,见过战友的牺牲,见过敌人的凶残,却从未见过如此颠覆认知的场景——信仰了一辈子的神,竟然是吞噬自己信徒的怪物。这让他对“信仰”二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与恐惧。

冰冠之巅。

影寒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长发被寒风微微吹动,露出了她苍白而泪痕未干的脸庞。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绝望与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撼,如同被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那无数道涌向天空的光之河流,看着那些狂热信徒在绝望中化为乌有,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教廷瞬间覆灭,心中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彻骨的冰寒。

这种冰寒,比冰冠之巅的极寒更加恐怖,它直接作用于灵魂,让她浑身发冷,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原来……这就是真相。

赤裸裸的、残酷到令人发指的真相。

尽管自己早就知道天使的真相,但当这个画面真的发生的时候,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天使从来都不是什么神,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它只是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掠夺者,一个以信仰和生命为食的怪物。地球,不过是它的养殖场,人类,不过是它的储备粮。

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反抗者是玩物,是被随意践踏的“异端”,连那些最虔诚的信仰者,那些为了信仰可以付出一切的信徒,也只不过是……储备粮。而且是被精心饲养、味道更加鲜美的储备粮。

齐思瞒瘫在冰冷的冰面上,身体依旧无法动弹,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看着这比他预想中最坏结局还要荒谬残忍的画面,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嘴角上扬,眼角却滑落下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格外狰狞。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他们体内的源初异能没有消失?为什么他们这些依附于源初异能存在的“复活者”没有随之湮灭?原来,不是天使仁慈,也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因为这头“厨师”刚刚从沉睡中醒来,饿极了,正忙着享用它最方便获取的、也是最美味的“正餐”——那些积攒了千百年信仰之力的光明教廷成员。

他们这些“反抗者”,这些不信仰天使、体内的源初异能驳杂不纯的“异端”,不过是养殖场里那些不听话、味道也不怎么好的“边角料”,或者是“有嚼劲的零食”。或许……还在菜单上,只是暂时没轮到而已。

天使的力量来源于念力,来源于纯粹的信仰之力。而他们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反抗天使,从未有过丝毫信仰,所以他们体内的能量,远没有那些一直信仰天使的光明教廷组织成员来的纯粹、来的美味。对于刚刚苏醒、急需补充能量的天使来说,教廷成员自然是优先级最高的“大餐”,而他们,则可以暂时留着,等“厨师”享用完美味的正餐之后,再慢慢处理。

这个认知,让齐思瞒心中的绝望更加深重,也更加荒谬。他们的生死,竟然只是取决于自己“味道”的好坏,取决于天使的“用餐顺序”。

叶轻漪和影山将影寒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们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超越了他们所有理解范围的残酷真相。他们曾经以为,自己是被女儿的思念所唤醒,是为了守护女儿、守护人类而战,可到头来,他们不过是养殖场里的一员,随时可能被吞噬。

所有安慰的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的鼓励、任何的承诺,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他们只能紧紧地抱着彼此,感受着对方微弱的体温,在这无边的黑暗与绝望中,寻求最后一丝虚无的温暖。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空中的光之河流渐渐变得稀薄,最后彻底消失。

当天使似乎“享用”完了它的第一顿盛宴,那笼罩地球的圣光似乎微微饱和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刺眼,却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厚重、更加不可测。它的“身躯”仿佛因为吞噬了海量的信仰与生命本源,变得更加凝实,那流淌在“肌肤”纹理中的法则光芒,也更加璀璨,更加令人心悸。

就在这时,它那漠然的、仿佛蕴藏着无数星河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如同实质般,缓缓地扫过了冰冠之巅这些残存的、渺小的……

“异物”。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声音,那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落在了影寒、齐思瞒、叶轻漪、影山、云依、魅姬等人身上。被这目光注视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彻底看穿,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脆弱、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这绝对的注视之下,无处遁形。

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压抑。如果说之前的寂静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那么此刻的寂静,则是来自于饱食后的掠食者,那审视下一份餐点的……沉默。

空气仿佛被凝固,呼吸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吸气,都能感受到那厚重的圣光带来的无形压力,仿佛要将肺部压碎。雪花依旧悬浮在半空,冰面反射着天使那深邃的光芒,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之中,只剩下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声音,却又显得如此微弱,如此无力。

“反抗者。”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之上,清晰无比,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让所有人都无法抗拒,只能被动地聆听。

“作为你们帮助我打破桎梏重获新生的奖励。”

奖励?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一丝荒谬感。他们拼尽全力反抗,牺牲了无数同伴,结果却成了帮助天使打破桎梏的“功臣”?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可以给予你们一份恩典。”

“由你们自己选择。”

恩典?选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影寒的心中充满了质疑,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僵硬地等待着天使的下文。

“一个,现在开始信仰我,然后被我吞噬,那样你们死的可以愉快一些。”

天使的话语冰冷而直接,没有任何掩饰,将它的意图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信仰它,然后被它吞噬,就能死得“愉快一些”?这哪里是什么恩典,分明是最残酷的嘲讽。

“另一个,也是死亡,不过将会痛苦一些。”

两个选择,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唯一的区别,只是死亡过程的痛苦与否。这就是天使给予他们的“恩典”,这就是他们拼尽全力反抗换来的“奖励”。

“地球日一天时间。”

“选择吧。”

“最后一次了。”

“我的耐心。”

“很有限。”

天使的声音如同一番刻骨于灵魂深处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让他们的灵魂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无法做出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无法开口。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让他们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残酷的选择。

唯有那份绝望,依旧深深的刻印于身体的每一寸的地方,如同跗骨之蛆,无法摆脱,无法驱散。他们看着天空中那庞大无匹的天使,看着那漠然的“目光”,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无力。无论选择哪一个,结局都是死亡,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人类文明的最终结局。

而在世界各地。

在光明教廷组织成员被天使吞噬过后,在听到了天使给出的选择以后,部分不甘心就此认命的人们纷纷拿起了武器。

华夏官方。

西欧联盟。

美联邦政府。

重新唤醒了国家这个巨大的机器,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毫无保留的拿了出来,在早已得到的消息里,全部向着北极冰冠之巅而去。

志阳市。

最高楼之上。

一位打扮精致的中年妇女看着天空的奇景哀叹:“影寒…是你输了吗?”

妇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的回头:“爸……呃……”

似乎刚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父亲收拾行李和武器的行为给吓到的说不出来话了。

咔嚓!

在将自己手中的武器上膛以后,司徒峰举着枪颇为傲气的吹了吹自己的胡子:“走,闺女!去帮帮影寒那丫头,你爹准备好了!”

“噗~”司徒泠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眼睛里泪水也在此刻一瞬间涌了出来。

而在华夏一处山谷内。

蹲在山涧瀑布下认真磨剑的少年终于停了下来,最后将手中的剑缓缓举起,冲天的剑意在下一刻爆发,陆祤的星目看向了北方:“影寒师父,你等我。”

“我陪你去。”陆祤身边,多了一位少女,是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