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神圣的饕餮盛宴(1/2)

当那完整的、笼罩苍穹的天使身影取代了天穹,以其无法理解的庞大与神圣君临整个地球时,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如同冰与火,在残破的世界中激烈对撞,却又在下一秒,被更深的、颠覆一切的绝望所统一。

这并非局部的情绪震荡,而是席卷全球的精神风暴。从北极冰冠到南极冰原,从东半球的废墟都市到西半球的荒芜戈壁,从深海潜艇到地下掩体,只要还残存着生命气息的角落,都在上演着这冰与火的对立,最终又一同坠入绝望的深渊。

一方,是残存的反抗者们。

冰冠之巅,寒风早已被天使的力量凝固,雪花悬浮在半空,如同被定格的水晶碎屑。影寒低垂着头,长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苍白的下颌线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还未触及地面,便在绝对的威压与极寒中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如同镶嵌在她脸颊上的碎钻,凄美而绝望。她的肩膀不再颤抖,身体僵硬得如同冰雕,只有胸腔中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尚存一丝气息。

齐思瞒瘫软在冰面上,四肢呈不规则的姿态伸展着,曾经挺拔的脊梁彻底弯折,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骨骼与意志。他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瞳孔中倒映着那片浩瀚的光之海洋,却没有任何焦点,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曾经引以为傲的极速异能,此刻如同熄灭的火焰,连一丝微光都无法燃起。他的喉咙里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质问,只剩下彻底的瓦解与麻木——在这绝对的存在面前,所有的挣扎与不甘,都成了最可笑的徒劳。

云依和魅姬并肩站立,如同两尊失去了灵魂的玉雕,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冰原上。云依身上的创世之力早已收敛,曾经能凝聚岩石壁垒、催生生命的双手,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缩,却再也无法调动丝毫能量。她的目光落在脚下的冰面,看着自己苍白而渺小的倒影,眼中那属于创世者的生机与希望,早已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在那真正能重塑星河的存在面前,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创造之力,不过是孩童在沙滩上堆砌的沙堡,不堪一击。

魅姬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只剩下一片死寂。她那曾经能魅惑众生、干扰他人精神的异能,在天使绝对冰冷的注视下,如同投入黑洞的光线,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她的嘴唇微微抿着,嘴角还残留着战斗时的血迹,却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曾经的妖娆与张扬,此刻都化作了尘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美丽与智慧,都失去了意义。

叶轻漪和影山只是紧紧拥着女儿,将她护在中间,形成一道坚固却又脆弱的屏障。叶轻漪的脸颊贴着影寒的额头,感受着女儿冰冷的体温,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影寒的头发。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复杂与释然,只剩下纯粹的、如同大地般沉静的哀伤。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背,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只想在这最后的时刻,给予女儿最后一点温暖。

影山的手臂如同钢铁般坚固,紧紧地搂着妻女,他那沉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颌线紧绷着,泄露了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力。他一生都在为保护家人而努力,可此刻,他能做的,仅仅是陪着女儿,等待着必然的终结。

下方战场,封阳指挥的联军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曾经喧嚣的战场,此刻只剩下残破的武器、散落的尸体,以及凝固在半空的雪花。战士们手中的武器无力垂下,有的甚至因为脱力而掉落在冰面上,发出清脆却又悲凉的声响。他们眼中的火焰——那曾经支撑着他们反抗到底的勇气与希望,被冰冷的绝望彻底扑灭。

一名年轻的战士,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能量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却再也没有了扣动扳机的勇气。他看着那取代了天空的存在,看着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光之巨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他想起了家乡的亲人,想起了并肩作战的战友,想起了曾经憧憬过的和平未来,可这一切,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另一名断臂的老兵,靠着一块残破的岩石坐下,他的脸上布满了沧桑与疲惫,眼中却没有了之前的坚毅。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天使,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征战一生,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可在这绝对的绝望面前,他才发现,自己所有的勇气,都只是自欺欺人。

所有的抗争,所有的牺牲,在这最终的、真实的“神迹”面前,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笑话。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沉默地等待着那高高在上的存在,降下最终的、清洗一切的审判之光。这审判,他们认为是自己这些“异端”、“不信者”应得的结局——毕竟,在这如同创世神般的存在面前,他们的反抗,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而另一方,则是原本因内乱和反击而陷入混乱崩溃的光明教廷大军。

与反抗者的死寂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那完整天使的身影清晰显现的刹那,所有残存的、依旧忠诚于教廷的成员——无论是身披重甲、曾经不可一世的圣殿骑士,还是手持权杖、满口经文的牧师,或是衣衫褴褛、常年苦行的苦修士,甚至是那些负责打扫、做饭的低阶杂役信徒——先是一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即,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癫狂的狂热,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之间爆发!

这狂热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他们心中所有的恐惧、疲惫与混乱。之前因内乱带来的猜忌、因战败带来的沮丧、因同伴死亡带来的悲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对“神”的无限崇拜与敬畏。

“神迹!真正的、完整的神迹!”一名年轻的牧师率先反应过来,他扔掉手中的权杖,跪倒在冰面上,双手合十,脸上洋溢着极致的激动,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至高无上的主!您终于以完全之姿降临了!”一名断了手臂的圣殿骑士,用仅剩的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嘶哑却充满了狂热。

“赞美圣光!赞美天使!您的威严充斥天地!”无数信徒跟着跪倒在地,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奉献出去。

他们忘记了刚刚经历的内乱和背叛,忘记了身边同伴冰冷的尸体,忘记了敌人的存在,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无数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武器,朝着天空中那庞大无匹的身影,五体投地,用最虔诚、最卑微的姿态匍匐在冰冷的冰原上、在焦灼的战场上、在废墟的残垣断壁间!

他们泪流满面,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嘶哑变形,却依旧用尽全力地嘶吼着、吟唱着那些传承了千百年的赞美诗篇。圣歌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亮,都要狂热,都要虔诚。歌词中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天使的崇拜与敬仰,仿佛要将整个灵魂都融入其中,以取悦那降临的“神”。

在人群的最前方,教皇查尔斯,在最后活下来的两名名忠心耿耿的枢机主教的护卫下,挣扎着从先前的震惊和叛乱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的教皇袍在之前的内乱中被撕裂,露出了里面华贵的内衬,脸上还带着一丝血迹,却依旧难掩其与生俱来的威严。他整理了一下破损却依旧华贵的教皇袍,推开搀扶他的手臂,努力挺直脊梁,脸上洋溢着一种殉道者般的荣耀与虔诚。

他仰望苍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降临的天使。体内残存的圣力被他尽数调动,声音通过圣力的加持被无限放大,传遍四野,传入每一个信徒的耳中:

“看啊!迷途的羔羊们!这才是吾主真正的荣光!是无上的伟力!是最终的真理!”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那些所谓的反抗者,那些质疑吾主的异端,他们以为击碎了一个圣裁者,就能赢得胜利?多么可笑!多么愚蠢!”

“一切叛逆,一切黑暗,在吾主真身面前,都将如冰雪消融!”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昂,“吾主的降临,就是为了净化这个被污染的世界,就是为了审判那些不信者!”

“吾等虔诚信徒,终将沐浴神恩,得享永恒救赎!”他的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升入天堂、获得永恒生命的景象,“而那些异端,那些叛逆,必将在圣光中化为灰烬,永坠地狱!”

“请吾主降下神罚,净化这些……”

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与绝对的信心,如同最虔诚的祈祷,又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仿佛已经看到了反抗者在圣光中灰飞烟灭的景象。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激起了信徒们更加狂热的欢呼与祈祷,圣歌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响亮,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然而,他的话语,甚至他脑海中构想的“神罚”画面,都未能完整呈现。

因为,那笼罩苍穹的天使,动了。

它没有做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动作,没有释放任何毁天灭地的能量,只是那原本漠然注视着地球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移动了。

它没有看向那些它“理应”净化的异端,没有理会影寒等人体内那源自于它的、微弱如萤火的源初异能,甚至没有对那些匍匐在地、疯狂崇拜它的信徒投去一丝一毫的关注——至少,在信徒们看来是如此。

它那漠然的、仿佛蕴藏着无数星河的“目光”,缓缓地、如同扫描资源一般,不带任何情感,不带任何偏见,落在了下方那密密麻麻、如同白色蚁群般跪拜、歌颂它的……光明教廷成员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赞许,没有慈悲,没有看到虔诚信徒的欣慰,更没有信徒们所期待的神恩与救赎。

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食客审视餐桌上食物的……食欲。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的索取欲,仿佛下方的无数信徒,并非虔诚的追随者,而是精心准备好的、等待被享用的大餐。

紧接着,一种奇异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跪拜者灵魂深处的“吸力”,凭空产生!

这吸力无形无质,却又真实无比,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信徒的力量、生命乃至灵魂,都朝着天空中的天使拉扯而去。

“嗡————”

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令人心悸的嗡鸣声,从每一个跪拜的光明教廷成员体内响起!这嗡鸣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们自身的灵魂与生命本源,是力量被强行抽离时发出的悲鸣。

“啊?!”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那些最狂热的苦修士和低阶牧师。他们正沉浸在无上的荣光与奉献的喜悦中,正用尽全身力气吟唱着赞美诗,却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赖以生存、日夜祈祷积累的圣光之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失!

不,不是流失!是被强行抽取!

那感觉,如同有人用一把无形的勺子,正在从他们的身体里,一勺一勺地舀取最核心的力量,速度快得让他们根本无法反应,无法抵抗。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他们想要看向他们信仰的主,想要质问,想要祈求,却看到了令他们灵魂冻结的一幕——

从每一个跪拜的教廷成员身上,无论实力高低,无论地位尊卑,都开始飘散出缕缕乳白色的、蕴含着精纯信仰与生命本源的……光丝!

这些光丝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争先恐后地、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头顶、胸口、乃至每一个毛孔中飘出。起初只是细微的一缕,如同清晨的薄雾,可很快,便汇聚成涓涓细流,然后化作奔腾的江河,最后形成无数道巨大的、逆流而上的光之瀑布,疯狂地涌向天空中那庞大天使的“身躯”!

光丝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净化,却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每一道光丝,都代表着一名信徒的力量与生命,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璀璨却又恐怖的光柱,如同连接天地的桥梁,将信徒们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他们所信仰的“神”。

“不!我的力量!我的圣光!”一名圣殿骑士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双曾经闪耀着耀眼圣辉的手掌迅速变得黯淡、干枯,原本充满力量的手臂,此刻变得如同枯柴一般,毫无力气。他试图握紧拳头,想要调动体内的圣光进行抵抗,却发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在飞速消失。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口中发出绝望的嘶吼,可这嘶吼声很快便变得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主……为什么?为什么在抽取我们的力量?!”一个年轻牧师脸上的狂热彻底褪去,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手无助地伸向天空,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他试图中断那无形的连接,试图停止赞美诗,却发现自己连祈祷都无法维持,灵魂仿佛被牢牢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量被一点点抽干。

“这是……神恩的考验吗?”有人还在试图用信仰来解释这匪夷所思的现象,还在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是主对他们忠诚的最后考验,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获得永恒的救赎。但下一秒,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本源,正在被一同抽离。

因为,抽取的不仅仅是圣光之力!

随着光丝的离体,他们的生命精华,他们的血肉能量,甚至他们的……灵魂本源,都在被一同强行扯出、吞噬!

这不再是简单的力量抽取,而是彻底的、毁灭性的吞噬,是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的、最残酷的掠夺!

“呃啊啊啊——!”

凄厉的、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取代了狂热的赞美诗,如同地狱的奏鸣曲,在战场上炸响!这惨嚎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恐惧、绝望与背叛感,听得人头皮发麻,灵魂都在颤抖。

只见那些跪拜的教廷成员,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饱满的肌肉迅速萎缩,变得枯槁如同老树皮;红润的面容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苍老如同骷髅,皱纹如同沟壑般布满脸颊;明亮的眼神迅速黯淡、空洞,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他们的皮肤失去光泽,紧紧包裹着骨骼,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显得诡异而恐怖。

一名年轻的女信徒,曾经有着姣好的面容和虔诚的眼神,此刻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水分的花朵,迅速枯萎。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身体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最后在绝望中停止了呼吸,身体化作一缕光丝,融入了那逆流而上的光之瀑布。

一名高阶牧师,曾经是教廷中备受尊敬的人物,拥有强大的圣光之力。此刻,他体内的圣光之力被迅速抽干,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干瘪下去。他试图调动最后的力量进行反抗,却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闷哼,便再也没有了动静。他的权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他的身体,则在光丝的牵引下,一点点地崩解、消散。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当生命精华被抽干,他们的身体开始从边缘部位——指尖、发梢、衣角——开始,化作最细微的、闪烁着最后一点白光的尘埃,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一点点地崩解、消散。

没有血腥,没有残骸,只有一片片白色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飞舞,然后缓缓落下,如同一场悲伤的雪。每一粒尘埃,都代表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曾经虔诚的信徒,此刻却落得如此下场。

“不!不要!主啊!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啊!”一名红衣主教徒劳地向着天空伸出手,他的冠冕掉落,华美的袍服如同失去了支撑般塌陷下去,露出了里面干瘪的身躯。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充满了不甘与哀求,可他的祈祷,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的身体在哀嚎中迅速化为飞灰,融入了那道巨大的光之瀑布,成为了天使的一部分。

“骗子!都是骗子!它根本不是神!它是恶魔!是吞噬一切的怪物!!”终于有人醒悟了过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诅咒。他曾经是教廷最虔诚的信徒,为了信仰付出了一切,可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所信仰的,不过是一个吞噬生命的怪物。但这诅咒声很快便随着他身体的彻底湮灭而消散,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教皇查尔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刺骨的寒风卷着细碎的冰晶,拍打在他残破的教皇袍上,却远不及眼前的画面带来的冲击那般凛冽。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他引以为傲、号称教廷最强战力的圣殿骑士,一个个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木偶,肌肉迅速干瘪、皮肤紧贴骨骼,从曾经威风凛凛的战士,变成一具具枯槁的骨架,随后连骨架都无法维系,在无形的吸力下崩解成缕缕光丝,汇入天空中那道恐怖的光之洪流。

他看着他麾下那足智多谋、权倾一方的枢机主教,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掌控着教廷核心权力的老者,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他们脸上的虔诚被极致的恐惧取代,口中发出绝望的哀嚎,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圣力抵抗,却只是徒劳。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后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在痛苦的扭曲中彻底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还看着无数平日里最虔诚、最狂热的信徒——那些常年苦修、不问世事的苦修士,那些温柔善良、抚慰人心的修女,那些刚刚加入教廷、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信徒。他们曾经将他的话语奉为圭臬,将天使的信仰视为生命的全部,此刻却在他们所信仰的“神”的面前,如同待宰的牲畜般被无情吞噬。他们的哀嚎声、祈祷声、诅咒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挽歌,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却只换来了天使更加冷漠的吞噬。

本在歌颂天使伟大的他张着嘴,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滚烫的烙铁,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曾经流畅激昂的赞美之词,此刻如同凝固的冰块,堵在胸口,让他窒息。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疯狂交织——影寒等人曾经的控诉,那些被他们斥为“异端邪说”的警告,此刻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天使根本不是神,只是将地球当做养殖场的掠夺者!”“你们所谓的信仰,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

原来……是真的。

这个念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坚守了一辈子的信仰,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与荣光。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义,想起自己一步步爬上教皇之位的历程,想起自己无数次向信徒们宣扬“神恩浩荡”“永恒救赎”,想起自己为了维护教廷的权威,镇压了无数所谓的“异端”,双手沾满了鲜血。

可到头来,他们这些自诩为神之代行者,自认为沐浴神恩、将要获得永恒救赎的人……从一开始,就只是……被圈养的……食物!

所谓的信仰,不过是天使精心调制的催肥饲料,让他们在虔诚的祈祷中,不断积累纯净的信仰之力,成为最鲜美的“储备粮”;所谓的圣光,不过是滋养他们成长的“养料”,让他们的灵魂更加纯粹,更符合天使的“口味”;而最终的收获时刻,就是现在!

“呵……呵呵……哈哈哈……”查尔斯教皇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癫狂的笑声。这笑声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悔恨,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他嘲讽自己的愚蠢,嘲讽自己一辈子的坚守不过是一场笑话,嘲讽那些信徒们的虔诚是多么的可悲。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依旧冷漠地、高效地吞噬着无数光之洪流的天使,眼中最后一点信仰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如同深渊般吞噬了他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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