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圣辉碾碎冥骨(1/2)
冥域外围,天象已然剧变。原本终年笼罩的灰暗天幕被强行撕裂,取而代之的是那巨大无朋、倒扣而下的“光之牢狱”。它并非纯粹的光明,更像是由凝固的、粘稠的圣光琥珀构成,内部流淌着制裁与净化的符文,不断抽取着范围内一切异种能量,并将其转化为灼烧灵魂的酷刑。置身其中,仿佛落入神灵掌心,每一寸空气都重若千钧,充斥着对非圣光存在的极致排斥。
“光之牢狱”之下,那青色的道门符阵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光芒明灭不定。符阵由内外三重环状结构组成,最外层是不断旋转、消解冲击的“九宫卸力箓”,中间是固化空间、稳定结构的“八卦定坤符”,核心则是为数名筑基期长老联手布下的“四象归元阵”。然而,此刻每一重符箓都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被破坏的速度。
圣光弩箭并非实体箭矢,而是由后方数十架“耀斑”弩车以及空中巡弋的小型“炽天使”翼舰凝聚发射的高浓度圣光能量束。它们拖拽着刺目的尾焰,如同永不停歇的金色暴雨,带着尖啸声精准地轰击在符阵的同一区域——显然是试图以点破面。每一次撞击,都爆开足以令寻常修士瞬间失明的炽烈光晕,滋滋的腐蚀声响如同亿万只毒虫在啃噬着守护光罩,更伴随着一种直接震荡神魂的低鸣,让阵内的天符门弟子们头痛欲裂。
符阵之内,景象凄然。十余名天符门精锐弟子以特定方位盘膝而坐,双手抵地或向天,将自身精纯的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的阵法脉络。他们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用力而咬出血痕,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刚出现就被周遭灼热的能量蒸发。地面已经躺倒了七八名修为在练气初期的弟子,他们真元彻底枯竭,经脉因过度抽取而断裂,暗红色的血液从嘴角、鼻孔甚至耳中溢出,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同门只能将他们移至中心,喂下吊命的丹药,但眼神中已满是绝望。空气中弥漫着真元过度燃烧产生的焦糊味、血腥味以及圣光净化之力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檀香与硫磺混合的怪异气味。
“师叔!东南巽位,能量流转有刹那间隙!似是对方一名执事真力接续不及!”一名专修“灵犀望气术”的年轻弟子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急促地喊道,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外部能量流动的复杂纹路,但显然维持这种洞察力对他负担极大,喊完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险些晕厥过去。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那位一直强压伤势、左臂衣袖已被鲜血浸透的筑基期李长老,眼中骤然爆发出决死的厉芒。他怒吼一声,不顾丹田处传来的撕裂剧痛,再次将所剩无几的本命真元疯狂注入那方悬浮于头顶、已然光芒黯淡的古朴翻天印中。印身之上,那些古老的山川鸟兽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汲取着主人毕生的修为精华,化作一道凝实如山岳、沉重似星陨的土黄色光华,裹挟着李长老玉石俱焚的意志,悍然再次砸向弟子所指的方位!
“就是现在!所有人,雷法!目标巽位!”那名长老的声音如同冰刃划破沉闷的空气。李长老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那双清冽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破釜沉舟的决断。双手掐诀如穿花蝴蝶,速度快到留下道道残影。紧接着一抹璀璨到极致、蕴含着天道刑罚之威的紫霄神雷本源符箓自他眉心识海飞出,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道水桶粗细、跳跃着毁灭电弧的紫色雷龙!
“轰隆!!!”
李长老的翻天印再一次,也是凝聚了他最后力量的绝唱,狠狠砸在了光之牢狱的巽位节点上!那因敌方执事短暂力竭而产生的细微间隙,被这凝聚一点、以势压人的全力一击精准捕捉并猛地撕裂、扩大!蛛网般的裂纹以撞击点为中心,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蔓延开来!
紧随其后,李长老那一道本命紫霄神雷为首,以及阵内所有尚有余力的弟子拼尽全力催发的数十道威力各异的雷霆——庚金神雷、乙木神雷、癸水神雷……色彩各异却同样蕴含着狂暴破坏力的雷光,如同被激怒的雷蛇电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同一点上!
内外夹击,以点破面!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咔嚓——嘣!!!”
仿佛亿万块琉璃同时被巨力碾碎的脆响轰然爆发!那坚固无比、困锁他们许久的光之牢狱,终于被硬生生撕裂开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缺口!破碎的圣光碎片如同金色的冰雹般向内飞溅,外部冥域那混杂着死亡与混乱气息的空气瞬间倒灌而入!
“噗!”主持法阵东南角的那名红袍执事受到阵法破碎的剧烈反噬,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抛飞,口中喷出的金色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
“异端!休想逃脱光明的审判!”另外两名距离稍远的红袍执事又惊又怒,他们没想到这群困兽犹斗的东方修士竟真能破开牢狱。两人同时出手,一人挥手间圣光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纹路清晰的手掌,遮天蔽日般拍向缺口,试图物理封堵;另一人则挥动光芒凝聚的锁链,锁链如同活物般穿梭,直取冲在最前的影寒,意图擒拿首脑。
“滚开!”影寒早已杀意盈胸,在破开了阻拦后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同时对此阻挠毫不意外。她清叱一声,居然使用异能裹挟着那去势未尽的紫霄神雷在空中猛地一折,竟是灵性十足地放弃原定路线,悍然迎向那圣光巨掌和擒拿锁链!狂暴的紫色雷霆与炽烈的圣光猛烈碰撞,发出太阳崩碎般的巨响,炸开漫天绚丽却致命的光雨能量风暴,暂时阻隔了那两名执事的视线和追击。
“李长老,王师弟,带还能动的弟子断后!其余人,随我冲!目标冥宫方向,不惜一切代价!”影寒的厉喝在爆炸的轰鸣中清晰传入每一个天符门弟子耳中。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李长老和另一位筑基初期的王姓长老,以及十余名伤势较轻、眼神决然的弟子,猛地止住突围的脚步,毅然转身。他们纷纷祭出自己最强的法宝符箓,飞剑、宝塔、铜镜、灵幡……各色光华亮起,组成一道虽然单薄却充满悲壮色彩的防线。甚至有两名练气巅峰的弟子狂吼着,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周身气息暴涨——他们毫不犹豫地燃烧了苦苦修炼的本源,化作两道璀璨的流星,主动撞向后方追射而来的圣光弩箭雨和那两名刚刚驱散雷光、恼羞成怒冲来的红袍执事!
“师叔!保重!来世再续同门之谊!”
一声夹杂着痛楚、决别、以及无限留恋的呐喊自身后传来,随即被巨大的爆炸声和圣术的轰鸣所吞没。
影寒众人心头如同被狠狠剜了一刀,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知道,每一秒的突围时间,都是用鲜血、生命和道基永久性损伤换来的。她死死咬住牙关,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注定惨烈的断后之战,生怕一看之下,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决绝意志便会崩溃。她带着剩余不足四十人的队伍,化作一道道迅疾却明显带着踉跄的流光,顶着漫天依旧零星射来的圣光弩箭(来自更外围的弩车和翼舰),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入了冥域深处那更加浓重、更加危险的死亡与圣光交织的混沌空域。
身后的喊杀声、法宝自爆声、圣术轰鸣声迅速远去、变小,最终被抛在身后。然而,前方的景象却并未让人感到丝毫安全,反而更加令人心悸。
越是靠近冥域核心战场,环境的恶化程度就呈几何级数增长。空间变得极不稳定,肉眼可见的能量乱流如同彩色的飘带,却又蕴含着足以撕裂法宝护盾的恐怖力量,肆意撕扯着周围的一切。破碎的圣光碎片如同炽热的刀片,残留的死亡魔法效应如同隐形的陷阱,它们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片致命的死亡区域,如同混沌海中潜伏的暗礁。大地满目疮痍,巨大的坑洞深不见底,边缘还残留着高温熔化的痕迹。焦黑破碎的土地上,散落着亡灵生物的枯骨碎片、扭曲的兵器、教廷战士的残破盔甲,甚至偶尔能看到小型“惩戒者”翼舰燃烧坠毁后留下的、仍在噼啪作响的扭曲金属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骸,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他们一路疾驰,精神高度紧张。影寒将化神期的强大神念催发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断扫描前方,指引着队伍艰难地规避那些大规模的能量爆发点和空间裂缝。但即便如此,仍不可避免地与一些在混乱中被冲散、失去了指挥、只剩下杀戮本能的小股亡灵生物(如疯狂的食尸鬼、魂火紊乱的骷髅战士)或是同样落单、执行清剿任务的教廷巡逻小队发生遭遇战。
每一次短暂的接战,都意味着减员和时间的拖延。一名弟子为了掩护同伴,被潜伏在阴影中的幽灵吞噬了魂魄;另一名弟子在击溃一队圣骑士后,却被对方临死前发出的圣光信标引来了翼舰的炮火覆盖;还有一名弟子真元不济,在飞跃一道巨大的能量裂隙时,被突然涌出的混乱能量流卷走,瞬间尸骨无存……
影寒的心不断下沉,如同坠入冰窖。她扩张的灵识清晰地感知到,前方那片原本应该死亡气息最浓稠的区域,此刻正在被一种蛮横、炽热、充满侵略性的力量飞速侵蚀、净化。那令人窒息的圣光能量越来越炽盛,如同沸汤泼雪,不可阻挡地碾压着冥域最后的疆土。而暮知宁那缕微弱到极点、与她有着特殊感应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永远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再快一点!跟上!”她嘶哑地催促,声音因焦灼和消耗而变得干涩难听。不顾经脉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她再次强行提速,周身环绕的紫色电光都因之变得有些紊乱。
当他们终于险之又险地冲过一片被圣焰烧灼得扭曲破碎、如同怪诞墓碑林立的骨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但也看到了真正如同炼狱般的终末景象。
曾经巍峨雄伟、绵延千里、由无数巨大骸骨和幽冥金石构筑而成的叹息壁垒——冥域引以为傲的最终防线——此刻已然崩塌了近半!无数巨大的骸骨断裂、碎石倾颓,堆积成一座座小山,金色的圣焰还在一些骸骨和岩石上顽固地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散发出净化一切亡灵残留的气息。原本壁垒所在的巍然龙脊,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触目惊心的缺口,仿佛巨神用战锤硬生生砸开了冥域的门牙!
金色的潮水——那是无数身披闪耀盔甲、手持附魔武器的圣骑士、吟唱着战祷提供加持的牧师、操纵着战斗傀儡与圣光炮的战斗神甫——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通过那个巨大的缺口,源源不断地涌入冥域的最后防线。他们与残存的、主要由高阶尸巫、死亡骑士、幽魂领主指挥的亡灵军团进行着最后也是最残酷的、寸土不让的绞杀。战线如同巨大的血肉磨盘,每时每刻都有圣光熄灭或亡灵化为飞灰。空中,数艘庞大如移动城堡的“圣裁之剑”级主力翼舰投下令人绝望的阴影,它们巨大的舰炮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将下方仍在负隅顽抗的亡灵据点、防御工事连同其中的守卫者一起化为齑粉。
而就在那缺口的上空,三个如同小型太阳般耀眼的身影,正悬浮在那里,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的屠杀,如同神明漠视蝼蚁的挣扎。他们的气息如同无底深渊,浩瀚无边,仅仅是目光无意中扫过战场边缘,就让刚刚抵达的影寒等人感到灵魂战栗,真元运转都为之凝滞。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带来的威压。
但影寒的目光,仅仅在高空那三个身影上停留了一瞬,就瞬间锁定了缺口边缘,那段半塌的、相对完整的壁垒残骸之上。
一个身影无力地嵌在那里,仿佛是被巨力硬生生砸进墙体,又被随意丢弃。
那是暮知宁。他身着的玄底银纹华袍,原本代表着冥域至尊的威严与力量,此刻却破碎不堪,被大量暗金色的、仿佛闪烁着微光的血液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而残破的轮廓。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如同最上等的寒玉,却又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一碰即碎。双目紧闭,长而密的睫毛上甚至凝结着冰霜与血珠。他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如同游丝,仿佛随时都会融入这片死亡的废墟,彻底消散。周身那曾经令影寒都感到心悸的、磅礴浩瀚的死亡法则波动,此刻只剩下零星几点晦暗的幽光在艰难闪烁,如同即将彻底燃尽的灰烬,述说着主人的油尽灯枯。
他还活着…但离死,也只差最后一口气,或许只是某种不甘的执念在强行吊着那一点真灵不灭。
而高空之上,那名手持华丽光杖、身披枢机主教袍服、气息最为深沉恐怖的伊莱亚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他那双冰冷无情、仿佛由纯粹圣光构成的眸子,跨越了数千米的混乱战场,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刚刚抵达战场边缘、浑身浴血、真元激荡不稳的影寒一行人身上。他的目光扫过影寒等人身上明显属于东方道门的能量波动和服饰,闪过一丝淡淡的讶异,似乎奇怪于这些“低等位面”的修士如何能突破外围封锁到达这里,随即那讶异便化为更加深沉的冷漠与绝对的审判之意。
“还有漏网之鱼?东方的蝼蚁,总是学不会接受既定的命运。”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清晰地穿透战场的喧嚣,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他甚至没有亲自出手的兴趣,只是随意地、如同驱赶苍蝇般抬了抬手指。
霎时间,下方正在如同金属洪流般进攻的圣骑士队伍中,分出了整整一个百人队。这一百名圣骑士显然皆是精锐,平均异能实力都在三十级以上,为首的队长更是散发着四十级的沉稳气势。他们身着统一的、铭刻着强化符文的重型板甲,手持塔盾和锐利的长剑或战锤,听到命令后,立刻如同精密机器般调转方向。队形瞬间变换,化作一个尖锐的冲锋阵型——圣骑士战阵“神圣之锥”,如同一道骤然分出的金色铁流,裹挟着碾压一切的肃杀之气,朝着影寒他们发起了狂暴的冲锋!同时,空中两艘原本负责区域压制的中型“惩戒者”级翼舰也微微调整侧舷的副炮炮口,冰冷的瞄准符文亮起,锁定了这群突然闯入核心战场的不速之客!
“结阵!圆防御!”影寒咬牙,强行压下看到暮知宁惨状时心头那股难以言喻的抽痛和翻腾的怒火,再次厉声下令。现在不是悲伤和愤怒的时候,生存是第一要务。
剩余的三十余名天符门弟子尽管人人带伤,真元消耗巨大,几乎到了极限,但长久以来的训练和求生本能让他们在瞬间做出了反应。他们迅速靠拢,背对背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形防御阵势。残存的符箓被再次激发,虽然光芒远不如之前稳固明亮,甚至有些闪烁不定,却依旧顽强地撑起了一道青黄色的光罩,将众人护在其中。
“轰!!!”
圣骑士的冲锋转瞬即至!沉重的附魔战锤和闪耀着破魔圣光的长剑,如同狂风暴雨般狠狠砸在摇摇欲坠的符阵光罩上,激起一阵阵剧烈的涟漪,光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同时,空中那两艘“惩戒者”翼舰的副炮也开始轰鸣,碗口粗的圣光弹如同冰雹般密集落下,不断爆炸,进一步消耗着符阵的能量和弟子们本就所剩无几的真元。
每一次撞击,都让主持阵眼的影寒身体微微一颤,嘴角再次溢出鲜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阵内弟子们的气息正在飞速衰弱。
“师叔!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真元快要见底了!”一名年轻弟子焦急地喊道,他的手臂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砸断,此刻仅靠意志和简单的符箓固定支撑。
影寒眼神急速扫过混乱的战场,又看向高空那三个依旧冷漠俯视、仿佛在看一场戏剧的身影,最后她的目光死死定格在远处那段残垣上,那个嵌在墙壁里、生死不知的暮知宁身上。
不能被困在这里!必须冲过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尝试带他走,或者…至少知道他是否还有救…
似乎是看明白了影寒的想法,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在影寒身边的王长老那早已被逼到绝境的大脑闪过。这是天符门秘传的禁忌之术,非万不得已、生死存亡之刻绝不轻用。
“所有人听令!”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战场的厮杀和爆炸声,带着一种近乎凄厉的决绝,“变阵!‘七星逆脉·焚血破阵’!”
“师姐!不可!”“师叔!三思啊!”几名资历较老的弟子听到王长老的命令后脸色瞬间煞白,失声惊呼。他们深知这门秘法的可怕——它以燃烧施术者本命精血和暂时逆转体内经脉为代价,强行激发潜能,换取短时间内爆发式的力量洪流。但对施术者的根基损伤极大,轻则修为大跌,寿元锐减,重则经脉尽碎,道基彻底崩毁,甚至当场魂飞魄散!这几乎是用来同归于尽的法门!
“执行命令!违令者,逐出师门!”王长老厉声打断,她的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她率先行动,猛地一咬舌尖,一股蕴含着生命本源和庞大能量的心头精血喷涌而出,尽数洒在手中那枚光芒已然有些黯淡的紫霄雷符之上!同时影寒身侧的雷霆也被王长老收回。
“噗——!”精血离体,王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一截,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大量生机。然而,那枚吸收了精血的紫霄雷符却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的烈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雷芒跳跃激荡,发出嗡嗡的轰鸣,其蕴含的威能瞬间暴涨了数倍不止!
看到王长老已然率先施展,其余弟子眼中闪过无尽的悲愤、痛苦,但最终都化为一片赴死的决然。他们不再多言,纷纷效仿,咬破舌尖,喷出宝贵的本命精血,洒在自己的法宝或主修的符箓之上!
“轰——!”
一股狂暴无比、混合着精血燃烧产生的炽热气息和逆转经脉带来的混乱波动的磅礴能量,猛地从这三十余人组成的战阵中爆发开来!那青黄色的防御光罩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凄艳而危险的血色,如同一个被吹胀的气球,猛地向外急剧膨胀!恐怖的能量波动甚至让冲锋的圣骑士和翼舰的炮火都为之一滞!
“以我之血,燃尽诸邪!破!!!”
王长老面目甚至因痛苦和决绝而显得有些狰狞,她并指如剑,将体内所有——包括燃烧精血换来的和原本残存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向前猛地一指!
那膨胀到极限的血色光罩,轰然爆炸开来!
这不是普通的能量逸散,而是一场精心控制的、定向的毁灭性能量海啸!恐怖的血色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浪,带着天符门弟子们最后的意志和生命力量,向着正前方的圣骑士百人队和空中的翼舰疯狂席卷而去!
首当其冲的那个圣骑士百人队,连同那名传奇阶的队长,根本没想到这群看似强弩之末的异端竟会施展出如此决绝、如此恐怖的自毁式攻击!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的防御反应,撑起的圣光护盾在这蕴含了生命本源燃烧之力的血色冲击面前,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湮灭!下一刻,厚重的附魔盔甲如同泥塑般扭曲、变形、碎裂!血肉之躯在这纯粹的能量风暴中被轻易撕碎、蒸发!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完全发出,整整一个百人队的精锐圣骑士,就在这片凄艳的血色中化为乌有!
那两艘低空悬浮的“惩戒者”翼舰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恐怖冲击波狠狠撞上!舰体外的圣光护盾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过载警报声,舰身剧烈摇晃,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暂时完全失去了平衡和攻击能力,甚至有一艘的侧舷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然而,这毁灭性的力量也带来了巨大的反噬。爆炸的中心,影寒等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齐齐狂喷着鲜血向后倒飞出去,阵型彻底散乱。又有十余名弟子在这剧烈的能量反噬和后续依旧零星落下的圣光弩箭中,如同折翼的鸟儿般坠落,生命气息迅速消散,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异域的土地上。
但这惨烈的一击,也硬生生在密集的敌军和封锁中炸开了一个短暂的、无人能挡的真空地带!
王长老不顾浑身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般的剧痛,不顾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的翻江倒海,她强提最后一口真元,借着爆炸产生的巨大推力,化作一道凄厉的血色流光推着影寒往前冲去,以超越自己平时极限的速度,两人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暮知宁所在的那段残垣!同时影寒的眼中,只剩下那个嵌在墙里的身影。
高空中的伊莱亚斯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群“蝼蚁”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诡异而强力的反击感到一丝意外,但也仅此而已。在他漫长的生命和征战中,见过太多垂死挣扎的景象,这不过是稍微特别一点的花火罢了。他的目光依旧冷漠,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光杖,这一次,目标精准地锁定了那道不顾一切冲向暮知宁的血色流光。对于能够伤及他麾下战士、干扰战局的异端,他有必要亲自予以净化。
“圣光·裁决之矛。”
他淡漠地宣告。一柄纯粹由高度浓缩的圣光能量构成、长达数米、通体流淌着液态金光、散发着绝对净化、审判与毁灭意志的金色长矛,在他身前瞬间凝聚成型。矛尖所指,空间都为之扭曲、塌陷,仿佛无法承受这股极致的力量。下一刻,这柄代表着枢机主教意志的审判之矛便要撕裂长空,将那只敢于挑衅的“飞蛾”连同她的目标一起化为虚无!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个嵌在墙壁里、本该彻底失去意识、连一丝灵魂波动都微弱至极的身影,却猛地动了一下!
暮知宁的眼睛骤然睁开!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此刻燃烧的不再是平日里的冰冷与算计,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压榨出灵魂最后一丝潜能的决死之意!他看到了那道不顾一切冲向他的血色流光,看到了流光中影寒那张染血却无比坚毅的脸庞,看到了她身后不断倒下的天符门弟子,看到了她那决绝而熟悉的眼神……
…这个曾经在秘境中与他争夺机缘、彼此算计、甚至数次大打出手、被他视为心腹大患、必要时欲除之而后快的女人…这个来自东方具有复活他人、与他的死亡力量格格不入的对手…这一次,竟然是来帮他的?甚至不惜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真是…荒谬…又可悲啊…命运弄人,莫过于此。
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眼底最深处闪过,那其中有错愕,有嘲讽,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触动,最终化为一个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无尽嘲讽、苦涩以及某种难以名状意味的弧度,在他苍白干裂的嘴角艰难地勾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