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血色壁垒（1/2）

冥域的天空，从未像此刻这般“明亮”过。

那并非生命世界充满生机的晨曦，而是由无数圣光术法、炼金火炬以及庞大翼舰引擎喷发出的炽烈光辉共同编织成的、令人窒息的光之囚笼。

这光芒粗暴地撕裂了冥域永恒的昏黄与阴霾，将每一寸焦黑的土地、每一缕哀嚎的幽魂、每一座嶙峋的骨山都暴露在无情的、带着净化意味的灼烤之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而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圣焰灼烧魂体产生的虚无焦糊味、亡灵骸骨被彻底净化后的苍白灰烬味、以及冥域大地深处被强行蒸发出的、浓郁得化不开的腐朽与死亡原质的气息。

白狮骑士团最后的疯狂自爆所造成的能量乱流与短暂混乱，并未持续太久。光明教廷这台为征服与净化而生的战争机器，以其恐怖的效率和严明的纪律，迅速从这突如其来的挫败中恢复过来。冥河主通道被彻底炸毁，确实打乱了他们长驱直入、直捣冥宫的最优计划，但这雷霆一击，也彻底激怒了这支秉承所谓“神圣意志”、视一切异端与黑暗为绝对污秽的钢铁军团。

更多的、体积稍小但更加灵活敏捷的“惩戒者”级翼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铁鲨群，悍然穿过了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风暴与空间碎片。它们不再试图强行维持一条稳定而漫长的补给通道，而是采取了更加激进、也更消耗资源的战术：以自身坚固的舰体作为临时锚点，舰身底部探出巨大的、刻满符文的圣光尖桩，狠狠刺入冥域腐化的大地。每一艘翼舰都如同一个炽热的光钉，持续不断地向四周辐射澎湃的圣光力量，强行净化、固化着周围的土地，将这些孤立的点连成线，再扩张成面，一步步地扩大着这来之不易且代价高昂的登陆场。

地面上，圣殿骑士团的重甲步兵方阵已然重新集结完毕。他们的亮银盔甲上沾染了亡灵骨粉与冥域特有的黑色灰烬，但盾牌上刻印的圣徽却在集体吟唱的祷文中越发耀眼夺目。低沉的、充满坚定意志的祈祷声汇聚成无形的洪流，与后方随军牧师团嘹亮而狂热的圣歌相互应和，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强大而稳固的神圣力场。这力场如同一个不断膨胀的光罩，顽固地排斥、净化、挤压着冥域固有的死亡能量，使得亡灵们如同离水之鱼，行动都变得艰涩了几分。

更多的战争器械正从翼舰的舱腹中被迅速运抵地面，由专门的工程神甫和炼金术士团队高效地组装起来。这些并非传统的投石车或冲车，而是更加诡异、完美结合了尖端炼金术与狂热神术的战争造物：能够持续喷射出粘稠灼热圣焰、长达数百码的“净化者”喷火塔，它们如同活动的火焰壁垒，所过之处，连岩石都在圣焰中熔化；发射着蕴含着“驱散亡灵”神术的特制弩箭、每一次齐射都带起一片圣光涟漪的“神圣穿透者”弩炮阵列；以及最为庞大、需要三十六名苦修修士环绕其周、共同吟唱催动的“黎明颂歌”仪仗车，其顶端巨大的水晶棱镜散发出的削弱光环，能大范围地压制甚至直接令低阶亡灵如阳光下的露珠般蒸发消散。

整个教廷的登陆场，已然化作一个高效运转的战争堡垒，光芒万丈，秩序森然，带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一步步向着冥域的核心——那座巍峨却已残破的叹息壁垒——逼近。

冥宫正殿内，暮知宁枯瘦苍白的手指紧紧扣着冰冷破损的窗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的灵识早已如同最精细的蛛网般蔓延开来，超越了物理的界限，笼罩着整个血腥的前线。教廷的每一步调动，每一分力量的增长，每一台新战争器械的部署，都清晰地、分毫毕现地反馈到他高度集中的意识海中，带来一阵阵冰冷刺痛的冲击。

对方的反应速度、资源雄厚程度以及战术的灵活性，远超他最初的最坏预计。这不再是一场简单的入侵，而是一场精心策划、志在必得的灭绝之战。

他冰冷的意志通过无形的灵魂链接，直接传入负责通讯的高阶巫妖脑海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有绝对的冷静与效率：

“‘哀嚎女妖’第一、第三小队，即刻出击。目标，敌军左翼第三至第七号‘净化者’喷火塔。采用最高频次的灵魂尖啸，无视自身损耗，务必干扰甚至彻底摧毁其操作者的精神核心！”

“右翼‘凋零沼泽’边缘，检测到高浓度圣能反应，一支圣骑士精英小队正在试图净化天然毒障。命令潜伏的‘瘟疫憎恶’军团即刻出击，投入所有预备单位，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拖死在沼泽边缘！沼泽天然防线绝不能失守！”

“通知壁垒‘诅咒尖塔’的所有尸巫大师，停止区域覆盖性诅咒，集中所有魂能储备，协同施放‘大灾厄术’，覆盖坐标七四区的那个最大的‘黎明颂歌’仪仗！我需要它彻底哑火至少一百息！为右翼反击创造窗口！”

他的指令一条接一条，精准、迅捷、冷酷，像是一位在同时进行数十盘盲棋的国手，每一步都调动着麾下最合适的棋子，去抵挡对方汹涌澎湃、似乎无穷无尽的攻势。他手中的兵力捉襟见肘，高阶战力更是稀缺，每一个命令都伴随着难以避免的、令人心痛的牺牲。

远方，那道绵延千里、由无数远古巨兽骸骨、历代强大亡灵的怨念以及古老冥界符文熔铸而成的叹息壁垒，已然化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血腥绞肉场。亡灵军团依托着壁垒的险峻和冥河几条细小支流形成的天然能量沼泽，进行着绝望而疯狂的阻击。

黑色的亡灵箭矢如同暴雨般从垛口后倾泻而下，中间夹杂着腐蚀性的亡灵魔法光球；惨绿色的诅咒光环不断在圣骑士整齐的方阵中亮起，虽然很快就被更强的圣光驱散，但仍不时有战士在痛苦中倒下；庞大的尸骸构装体——由无数尸块和金属粗暴拼接而成的战争巨怪——挥舞着淬毒的利爪和巨大的锈蚀武器，与同样体型庞大、浑身闪耀着刺目圣光的教会战争傀儡惨烈地搏杀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地动山摇，碎骨与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战局，在暮知宁近乎榨干自身心力的指挥下，暂时陷入了残酷的胶着。他的收缩策略和精准微操发挥了作用，冥域残存的力量被高效地整合起来，给予了教廷先锋部队出乎意料的迎头痛击。圣光固然对亡灵有着天然的克制，但在冥域主场，尤其是在那些冥河能量尚未被完全净化的区域，浓郁的死气依旧为亡灵们提供了顽强的支撑。无数低阶的圣职者、辅兵甚至在少数圣骑士，都在亡灵们自杀式的突袭和防不胜防的诅咒下陨落，他们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同伴毫不犹豫地用圣焰彻底净化，以免被死亡能量污染转化为新的敌人。

然而，站在窗前的暮知宁，眉宇间的忧虑与冰冷却丝毫未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看似激烈的抵抗，仅仅是对手庞大战争机器最初级的浪潮。教廷真正的主力，那些足以被称为“人间神圣”的强者们，至今仍如同隐藏在光海深处的巨鲨，冷漠地注视着前线炮灰们的消耗，尚未真正露出他们致命的獠牙。他们在等待，等待冥域力量被进一步削弱，等待最佳的、足以一锤定音的时机。

他的预感，下一刻便化为了令人心悸的现实。

当冥域的抵抗在一波亡灵禁卫军的决死反冲锋下达到一个短暂的高潮，甚至一度将圣殿骑士团的先锋阵线压退回登陆场边缘时，三道无比煊赫、如同小型太阳般令人无法直视的身影，从始终悬浮于后方高空、最为庞大的那艘“救赎之心”号翼舰的华丽舰桥上，缓缓升起。

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甚至连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都为之微微一滞。

居中者，身披华贵无比的白色神官袍，袍服上以金线绣着繁复的日轮与束缚一切的锁链纹路，象征着教廷的绝对权威与秩序。他手持一柄仿佛由纯粹光线编织而成的长杖，面容看上去慈和而悲悯，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冰冷如万载寒冰，看不到丝毫对人类乃至任何生命的情感。他是这次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之一，枢机主教伊莱亚斯。他周身散发的圣光纯粹而浩瀚，仅仅是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同化着周围的冥域气息，仿佛他就是光明的具象化化身。

左侧，是一位全身覆盖在银白色厚重圣铠中的巨人，其盔甲之厚重，连面部都完全隐藏在带有十字形视孔的全覆式头盔之下，看不到丝毫真容。他肩扛一柄巨大到夸张、此刻正熊熊燃烧着乳白色神圣火焰的战锤，仅仅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其散发的纯粹物理性威压就让周围的空气不断扭曲、发出低沉的嗡鸣。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圣锤”奥德里奇。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无可匹敌的物理力量与对异端毫不留情之毁灭的代名词。

右侧，则是一位身着灰白色朴素修女服、看似不起眼的女子。但她身前漂浮着一本巨大无比的、由某种奇异金属打造而成的圣典，书页并非纸质，而是由流动的光构成。她的眼神空灵而缥缈，仿佛她的意识一半在此世，一半已连接至某个更高的维度。手指无需触碰，只是轻轻拂过空中，那金属圣典上的书页便自动翻动，其上复杂无比的圣文序列随之亮起，引动周围浩瀚的光明能量如同温顺的宠物般随之流转、组合。苦修会的领袖，“圣言者”塞拉菲娜。她擅长各种大型神术结界、广域净化仪式以及直击灵魂本源的精神层面攻击。

这三位，才是教廷此次远征真正的核心与基石，是足以凭借一己之力决定整个位面战争走向的传奇强者。

枢机主教伊莱亚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光杖，他的声音平和而沉稳，却奇异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喊杀声、爆炸声与哀嚎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具备智慧的存在耳中，直抵心灵深处：

“迷途的亡魂，亵渎的造物。汝等的挣扎，不过是徒劳地延缓了重归光之怀抱的既定时刻。在绝对的秩序与终极的净化面前，一切虚妄的黑暗，终将无所遁形。”

随着他那仿佛最终审判宣言般的话语，一道比之前任何圣光术法都要耀眼、凝练百倍的光柱，猛然从天而降！这道光柱并非轰击正面苦苦支撑的叹息壁垒墙体，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般，绕过所有正面防御，直接落入了壁垒后方约一里处，那片由亡灵法师们耗费大量珍贵材料与魂能辛苦构建的大型联合诅咒结界核心！

“轰——！！！！！”

如同炽热的烙铁烫入冰层，又如同沸汤泼洒积雪！那凝聚了海量负面能量、怨念与恶毒诅咒的黑暗结界核心，在这道极致纯粹、蕴含着“绝对净化”意志的光明力量冲击下，发出了凄厉欲绝、直刺灵魂本源的哀鸣！构成结界的符文瞬间崩溃、湮灭，浓郁的黑暗能量被肉眼可见地急速蒸发、净化！

“不——！”

主持结界的数十名高阶尸巫和亡灵法师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二声惨叫，他们的魂体就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纸张，瞬间被那恐怖的光明洪流点燃、撕裂，化为最细微的飞灰，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

冥域一方赖以削弱敌军、加持己方的重要防御体系，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缺口。笼罩在圣殿骑士团头上的诅咒阴云为之一清，他们的士气瞬间暴涨，圣光的力量变得更加顺畅和强大。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几乎在结界被破的同一瞬间，“圣锤”奥德里奇动了。这位沉默的巨人没有任何花哨多余的准备动作，只是简单至极地将那柄燃烧着圣焰的巨大战锤，向着被伊莱亚斯撕裂的防御缺口方向，看似随意地一挥。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乳白色巨大光波，如同撕开朽烂布帛的神之刃，沿着那巨大的缺口，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狠狠地、毫无花巧地正面撞上了叹息壁垒本身！

“咚！！！！！！”

一声沉闷、厚重、仿佛整个冥域大陆架都被重重捶击了一下的恐怖巨响爆发开来！声波混合着毁灭性的能量冲击，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那经历了无数岁月、承受过无数次恶魔冲击、亡灵内战乃至空间风暴洗礼的古老壁垒，在这一锤之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颤抖！被直接命中的那段近千米长的城墙，表面的骸骨护甲和防御符文大片大片地崩碎、汽化、湮灭！露出了内部黑沉沉、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古老结构！无数道粗大的裂纹以撞击点为中心，如同绝望的蛛网般向着上下左右疯狂蔓延！城墙上的垛口、箭塔如同沙堡般成片坍塌！

坚守在那段城墙上的亡灵们，无论是低阶的骷髅战士还是强大的死亡骑士，甚至包括几头正在鏖战的战争尸傀，在这无法想象的冲击波下，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瞬间就被震成齑粉！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圣焰顺势席卷而上，将它们存在的一切痕迹都彻底抹除！

“噗——！”

远在冥宫之中的暮知宁，猛地身体剧震，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身体晃了几晃，几乎无法站稳。他的灵魂与冥域的防御体系部分联结，奥德里奇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不仅重创了壁垒，也通过灵魂链接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气息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的冰冷与决绝，却愈发炽盛。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启动！启动‘永恒安眠’壁垒最终协议！最大功率输出！所有冥宫禁卫，所有骸骨法师团预备队，全部顶上去！堵住缺口！不惜一切代价！”他嘶声下令，声音因为灵魂的创伤和内心的焦灼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然而，教廷的攻势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一环紧扣一环，根本不给冥域任何喘息之机。

就在亡灵们混乱地试图填补缺口、暮知宁强行催动冥宫深处某个古老装置试图稳定摇摇欲坠的壁垒时，“圣言者”塞拉菲娜翻开了手中那本巨大的金属圣典。她空灵、缥缈、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开始吟唱一段古老、晦涩却蕴含着无上权威的祷文。

随着她的吟唱，无数闪烁着刺目圣光的复杂符文如同受到召唤的蜂群，从翻动的金属书页中蜂拥而出，融入周围的虚空。一个巨大无比、复杂精密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型圣光法阵，开始在叹息壁垒的上空，如同第二轮烈日般缓缓凝聚、成型！

这个法阵并非用于直接的毁灭性攻击，但它散发出的那种奇特、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却对冥域一方造成了更为致命的打击！在这波动的影响下，冥域天地间固有的死亡能量如同遇到了天敌，开始变得无比迟滞、晦涩，难以被亡灵法师和高阶亡灵们调动吸收！仿佛整个空间的“规则”都被暂时修改了！

亡灵们的力量来源被极大地抑制甚至切断了！它们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缓慢、僵硬，眼眶中的魂火剧烈地摇曳、黯淡，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而那些低阶的亡灵，更是成片成片地无声倒下，化为真正的枯骨。

反之，教廷一方的圣光力量却在这法阵的笼罩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增强！每一个圣骑士、牧师、甚至普通士兵的身上都笼罩上了一层厚实无比、如同实质铠甲的光晕！他们的武器变得更加锋锐，挥出的剑光戟影都带上了长长的圣焰尾迹，他们施展的神术效果成倍增长，治疗、防护、攻击法术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瞬间呈现出一面倒的恐怖倾斜！

叹息壁垒那个巨大的缺口，彻底变成了死亡与净化的熔炉。圣骑士们如同汹涌的金色潮水，呐喊着神圣的战吼，疯狂地涌了进来！他们的战锤和长剑挥舞得如同风暴，无情地净化着一切敢于阻挡的亡灵。亡灵们的反击变得软弱无力，它们的利爪难以撕裂被强化的圣光护盾，它们的魔法在圣言法阵的压制下效果微乎其微，往往刚刚飞出不远就自行消散。

冥域苦苦支撑的防线，开始了全面而迅速的崩溃！金色的浪潮正在不断淹没黑色的土地！

暮知宁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毁灭与圣光灼烧的混合气息。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否则，一旦让教廷的主力彻底突破叹息壁垒，兵临冥宫之下，惊扰了姐姐最关键的灵魂融合仪式，那么一切就都完了。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坚持，都将失去意义。

他的身影悄然从冥宫之中消失，如同融入了阴影。

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了那片死伤最为惨烈、已然化为金色浪潮突破口的壁垒缺口上空。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底银纹的华美袍服，苍白的脸上如同戴上了一副冰雕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决绝、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他双手张开，周身散发出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恐怖、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死亡本源的极致气息！那气息并非单纯的冰冷与死寂，而是带着一种源自宇宙终末的、万物归寂、万法皆消的法则意味！

“以暮氏之名，引冥古之约。”他低声吟诵，声音并不洪亮，却像冰冷的锋刃般，清晰地切入震天的喊杀与圣歌，传入战场每一个强大存在的灵魂耳中，“尘归尘，土归土。安息吧，一切不应被扰动的永恒长眠。”

随着他那仿佛来自冥古的吟唱，以他单薄的身躯为中心，一片诡异的、吞噬一切光与热的、绝对黑暗的领域迅速扩张开来！——永寂领域！这是他耗费无数心血，钻研外界那些连亡灵都视为禁忌的远古死亡遗迹，才最终领悟的、触及死亡本源法则的强大力量！

这片领域并非没有光，而是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形式的光线和能量！塞拉菲娜那笼罩战场的圣言法阵所散发的炽烈光芒，照射进这片领域，都如同泥牛入海，变得黯淡、扭曲、最终被彻底吞噬！连声音和能量波动传入其中，都迅速衰减消散！

永寂领域范围内，那些正在疯狂进攻的圣骑士们，身上的圣光护盾如同遇到了真正的克星，剧烈地闪烁起来，然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黯淡、熄灭！他们的动作变得僵硬异常，澎湃的生命力与圣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抽离体外，皮肤失去光泽与血色，眼神变得呆滞茫然，甚至有不少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直接一头栽倒在地，生命气息瞬间消散，再也爬不起来！他们的灵魂仿佛被直接送入了永恒的安眠！

暮知宁的突然出现与爆发，瞬间扭转了缺口处的颓势！永寂领域如同一个不断扩大的死亡黑洞，强行扼住了教廷攻势的咽喉！领域内的亡灵们如同被打入了无比强效的兴奋剂，重新变得凶猛起来，趁着敌人失去圣光庇护、陷入虚弱与混乱的时机，发起了疯狂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