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焚世之羽（2/2）
一个冰冷、毫无波澜，却足以让任何生灵灵魂冻结的意志在王座前凝聚成形。没有拒绝，没有质疑，只有最简洁的回应，如同法则的宣判：
“可。”
“目标：清除失控污染源。坐标同步。”
紧接着，一道更加清晰、带着一丝新生意念的意志波动紧随其后，如同在冰冷的死亡法则上点下了一个活跃的墨点，那是暮知宁：
“那些吵闹的光团…很烦。我去处理几个。”
合作，以冥域特有的方式，瞬间达成。没有盟约，没有仪式，只有基于当前最迫切威胁的、冰冷而高效的共同目标。
纽约战场：
“燔祭炉”天使正用它燃烧的巨剑将一栋摩天大楼懒腰斩断，破碎的混凝土和钢筋如同暴雨般砸落，下方是绝望奔逃的人群。突然，它无面的肉瘤头颅猛地转向天空！
天空，被撕裂了。
不是物理的撕裂，而是如同幕布被掀开一角，露出了其后方的景象——一片翻滚着灰色混沌、流淌着冥河虚影的死亡之域！一座由无数巨大、惨白骸骨构筑而成的要塞大门，在混沌中若隐若现！大门轰然洞开！
“嗷——！！！”
伴随着足以震碎灵魂的龙吼，三头体型庞大、翼展遮天的骸骨巨龙，裹挟着浓烈的死气与冻结灵魂的寒霜，从大门中悍然冲出！它们的骨骼并非惨白，而是覆盖着幽暗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金属光泽，巨大的空洞眼窝中燃烧着深紫色的灵魂之火！龙背上，矗立着身披重甲、手持巨大镰刀或骸骨巨剑的冥域死亡骑士，盔甲缝隙中透出冰冷的幽蓝光芒！
为首的骸骨巨龙没有丝毫犹豫，张开只剩下骨骼的巨口，一道纯粹由冥域极寒死气凝聚的、近乎绝对零度的吐息，如同巨大的冰蓝色光柱，瞬间跨越空间，狠狠轰击在“燔祭炉”天使那流淌着粘稠圣光的残破光翼之上！
“嗤啦——！！！”
刺耳的能量湮灭声响彻云霄！苍白圣焰与冥域死气疯狂对冲、湮灭！天使发出一声痛苦而狂怒的尖啸，光翼上被击中的部位瞬间冻结、崩裂，大量粘稠的光质如同污血般喷洒而出！死亡骑士们驾驭着骨龙俯冲而下，巨大的镰刀撕裂空气，裹挟着收割灵魂的法则之力，狠狠斩向天使扭曲的肢体！来自死亡位面的高等亡灵军团，与教廷强行催熟的扭曲天使，在这座燃烧的废墟之城上空，展开了惨烈而诡异的厮杀！它们的战斗余波，反而为下方残存的人类争取到了一丝喘息和逃离的机会。
阿尔卑斯战场：
“冰棺”天使刚刚将一座山峰连同其上的小镇彻底化为冰晶尘埃，正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下一个目标。它深蓝的“目光”突然锁定了前方虚空。
空间无声地扭曲、折叠。一道身影从中踏出。
暮知宁。
他依旧是那身简洁的墨色长袍，悬立于寒冷的空气中，仿佛融入了背景。黑色的星辰眼眸平静地看着下方那散发着恐怖寒气的庞然大物，眼神中没有战意，只有如同看着一块需要清理的污渍般的漠然。
“冰棺”天使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头盔下两点深蓝光芒暴涨！它猛地抬起手臂，恐怖的极寒领域瞬间发动，试图将那片空间连同其中的暮知宁一起冻结、粉碎！
然而，那足以冻结空间和时间的极寒，在靠近暮知宁周身数米范围时，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瞬间消散于无形，连一丝冰晶都未能凝结。暮知宁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仿佛那领域根本不存在。
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对天使徒劳的攻击产生了一丝……无聊？随即，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
动作，和在死界之门抹杀安杰洛时，一模一样。
轻描淡写，如同拂尘。
指尖前方，空间涟漪无声荡漾。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并非来自物理层面！“冰棺”天使那由万年寒冰与神秘金属构成的庞大身躯，从核心处，无声无息地布满了蛛网般的、代表“存在否定”的黑色裂痕！它那深蓝的眼眸光芒瞬间熄灭，抬起的冰甲手臂僵在半空。紧接着，构成它身体的寒冰和金属，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从裂痕处开始，寸寸崩解、化为最细微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尘埃，无声无息地飘散在寒冷的山风之中。几秒钟前还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恐怖存在，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巨坑，以及一片仿佛连“寒冷”概念都被抹除的诡异虚无感。
暮知宁收回手指，黑色星辰眼眸中那跳跃的暗紫色星屑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满意？仿佛清理掉了一个碍眼的垃圾。他看也没看下方惊骇欲绝的救援队和幸存者，身影悄然融入扭曲的空间，消失不见。
撒哈拉战场：
一支由华夏顶尖土系、火系玄修者和精锐特种兵组成的“长城之盾”特遣分队，正与“枯泉”的扭曲衍生物陷入苦战。藤蔓怪物坚韧异常，肉瘤的腐蚀液对能量护盾有极强侵蚀性，昆虫人形速度极快。玄修者们的符箓飞剑和特种兵的电磁武器虽然能造成杀伤，但怪物数量太多，再生速度极快，形势危急。
“队长！三点钟方向！肉瘤又增殖了！火力压制不住了！”一名队员在通讯频道嘶吼。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众人脚下龟裂的沙地突然变得漆黑、粘稠，如同沼泽！无数只由纯粹阴影构成、边缘流淌着暗紫色光晕的鬼手，猛地从“阴影沼泽”中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那些藤蔓怪物的根须、肉瘤的移动触手、昆虫人形怪物的节肢！鬼手蕴含着强大的束缚和侵蚀之力，瞬间让这些怪物发出凄厉的嘶鸣，动作变得僵硬迟缓！
紧接着，一道道穿着黑色劲装、如同幽灵般的身影，从战场边缘的岩石阴影、废弃建筑的角落中悄无声息地浮现！他们动作迅捷如电，手中奇形的、仿佛由阴影凝聚而成的短刃或刺针，精准地刺入怪物的核心节点——藤蔓的根瘤、肉瘤的中央眼球、昆虫人形的能量核心！被刺中的怪物身体迅速变得灰败、枯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化为一蓬飞灰！
是“具临”！
这些行走于阴影中的渎神者，在最关键的时刻现身！他们的攻击方式诡异莫测，与华夏特遣队大开大合、以能量冲击为主的战法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一名“具临”成员如同鬼魅般闪到特遣队队长身边，低沉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奇特的电子合成感：“清理污染源。目标一致。左侧肉瘤核心在第三只眼下方三寸。”说完，身影再次融入阴影。
特遣队长毫不犹豫，立刻将信息通过战术终端共享：“集中火力！打它第三只眼下方三寸！玄修组，离火符准备！”有了“具临”精准的情报和牵制，战局瞬间扭转！炽热的离火符箓和特制的穿甲弹精准命中弱点，巨大的肉瘤在爆炸中化为燃烧的碎块！华夏与“具临”，这对曾经的潜在对手，在对抗教廷制造的共同灾难面前，达成了无声的战术协同！
全球其他战场：
太平洋上，由华夏顶尖水系玄修者和声波异能者组成的特殊小队，在“渊鸣”可能再次发动攻击的海域布下了巨大的、由幽蓝符文构成的能量抑制阵列，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深海，极大地干扰和削弱了次声波的威力，为后续的深海探索和打击争取了时间。
亚马逊“绿疫”前线，华夏派出的生物科技专家团队与“具临”中精通生命炼金术的成员罕见地坐在了同一张临时搭建的指挥桌前。双方共享着各自对“绿疫”孢子的分析数据（华夏先进的基因测序仪器与“具临”对异常生命能量的独特感知相结合），快速调配着试验性的中和药剂和能量抑制场生成器。身穿防护服的救援队，在双方技术支持下构建的临时净化区内，艰难地抢救着尚未完全变异的感染者。
在每一个灾难的核心区域，都能看到华夏救援队橙色的身影在废墟中穿梭，冥域高等亡灵军团与扭曲天使或衍生物激战的恐怖景象，以及“具临”成员如同手术刀般精准清除关键目标的诡异身影。
虽然战斗惨烈，灾难的蔓延速度被有效遏制，伤亡数字开始出现下降的拐点。无数被从死亡边缘拉回的幸存者，看着天空中与怪物厮杀的骨龙，看着身边穿梭的华夏救援人员，看着阴影中一闪而过的“具临”刺客，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震撼，以及对“东方力量”与“死亡盟友”复杂难言的敬畏。
灾难的烈火仍在全球肆虐，但遏制它的力量已经形成。世界的格局，在这血与火、生与死的碰撞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不可逆转的重塑。
曾经依附于教廷、或在其阴影下保持沉默的国家，在目睹了教廷亲手制造的恐怖和自身遭受的毁灭性打击后，彻底倒戈。伦敦、巴黎、柏林、渥太华…西方主要国家的领导人，在无数镜头前，发表着沉痛而决绝的声明：
英国首相站在唐宁街废墟前，背景是冒着浓烟的伦敦城（一处边缘区域也受到了某种远程能量余波的波及），他脸色憔悴，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我们被谎言蒙蔽，被盲目的信仰误导，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们拒绝了一个真诚的警告，将我们的人民推向了深渊。光明教廷，已非神圣的指引者，而是带来毁灭的恶魔！我代表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宣布，即刻起，断绝与光明教廷一切政治、宗教及经济联系！加入由华夏国倡议并主导的‘全球灾害应对与秩序重建联盟’（global disaster response and order reconstruction alliance， gdrora）！我们请求，并完全接受联盟的领导和协调，共同对抗这场由教廷发起的、针对全人类的战争！”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耻辱的颤抖，却也有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镜头捕捉到他西装袖口下，手腕上缠绕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那是他在混乱中被飞溅的碎石划伤。
法国总统在爱丽舍宫尚未被“绿疫”孢子完全侵蚀的花园中发表讲话，语气沉痛：“法兰西，经历了惨痛的教训。阿尔卑斯的冰雪，埋葬了我们的同胞，也冻结了我们对所谓‘神圣’的盲目幻想。今日，我们以血泪的代价认清：真正的文明与希望之光，不在虚伪的圣坛之上，而在东方。我们无条件加入gdrora，全力支持华夏领导下的全球行动。同时，我们呼吁所有曾被教廷裹挟或蒙蔽的国家和人民，认清现实，加入正义的一方！”他身后，几名穿着华夏制式防护服的医疗人员正在紧张地喷洒中和药剂，这一幕极具象征意义。
德国、意大利、加拿大、澳大利亚…甚至一些传统上教廷影响力根深蒂固的南美、非洲国家，也纷纷发表类似的声明。全球外交版图上，代表gdrora的蓝色（象征秩序与海洋\/天空）迅速扩张，覆盖了除教廷核心势力范围（顽固的宗教国家、部分被教廷严密控制的区域）以及少数仍在观望的中立地带外的绝大部分区域。一个以华夏为核心领导力，整合了西方主要工业国资源、技术，并得到冥域与“具临”组织力量支持的全球性联盟，在灾难的废墟上，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形态，迅速成型。
联盟的运作高效而务实。华夏强大的组织协调能力、工业制造能力和基建能力成为核心支柱。来自各国的科学家、工程师、灾害处理专家在华夏主导的联合指挥中心（）下协同工作。残存的卫星网络、海底光缆被整合，建立了全球信息共享与指挥系统“女娲”。
来自各国的精锐部队在接受了华夏提供的针对性的防护装备和基础战术训练后，被迅速编组，在“长城之盾”特遣队的带领下，开赴全球各地的次级灾区进行清理和维稳。大量的救援物资、医疗设备、净水装置、临时住房从华夏本土及其盟友的工厂中源源不断产出，通过庞大的运输机群和重新打通的海上生命线，运往世界各地。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活跃在核心灾区的特殊力量。华夏的玄修者布下巨大的阵法，暂时稳定空间裂缝或抑制污染扩散；冥域的亡灵军团如同不知疲倦的清道夫，与最危险的扭曲天使正面厮杀；“具临”的刺客则如同阴影中的手术刀，精准清除着关键的次级污染源和教廷残留的指挥节点。虽然三者之间并无直接交流，甚至隐隐有着戒备，但在对抗教廷灾难这个共同目标下，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高效的动态平衡。全球的幸存者们，通过残存的媒体，看着天空中与骨龙并肩作战（或至少目标一致）的华夏战机，看着废墟中飘扬的华夏国旗和gdrora旗帜，看着阴影中一闪而过的、带来致命一击的幽影，一种混杂着感激、敬畏、困惑和巨大安全感的复杂情绪在全球蔓延。
“东方巨龙和死亡主宰…竟然真的站在一起了？”一个获救的纽约市民在临时安置点对着镜头喃喃自语，脸上还带着烟熏的痕迹，眼神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虽然很可怕…但那些骨头架子确实在打怪物…”一个阿尔卑斯山区的孩子小声对母亲说。
“只要他们能阻止那些魔鬼，不管是谁…我都愿意跪下感谢…”一位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玛瑙斯老妇人，对着华夏救援队的方向虔诚地合十祈祷。
世界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旧日以教廷为核心的神权秩序，在自身点燃的焚世之火中轰然崩塌。新秩序的雏形，在华夏的引领、冥域的威慑、“具临”的参与以及全球绝大多数国家的依附下，于灰烬中顽强萌发。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远未结束。它的源头，那位于圣城伊甸之冠最深处的疯狂之火，仍在熊熊燃烧。
伊甸之冠，梵蒂城圣城核心，光明大圣坛地下万米。
这里并非现代化的实验室，而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仿佛掏空了整座山脉的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的终极圣所。溶洞的穹顶和四壁并非岩石，而是由纯度极高的光明水晶整体雕琢、镶嵌而成，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散发着柔和圣光的巨大水晶穹窿。无数道粗大的、由纯粹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光流，如同活体的血管脉络，从水晶穹顶延伸而下，汇聚向溶洞的中心。
溶洞的中心，是一个由整块巨大无比、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圣光髓玉”雕刻而成的复杂法阵平台。平台的中心，矗立着一个高达百米的巨型圆柱形容器。容器的材质并非玻璃，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流动着液态光芒的奇异晶体，上面蚀刻着无数繁复到极致、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神圣符文。容器内，充盈着粘稠如液态黄金般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纯粹圣光能量的溶液。
溶液的中心，悬浮着一个“胚胎”。
它已经不能被简单地称为胚胎。其形态接近人形，但体积庞大，高度目测已超过五十米。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毫无瑕疵的玉白色，隐隐透出内部流淌的、如同星河般璀璨的金色脉络。四肢修长，比例完美到超越凡俗的想象。巨大的光翼在背后收拢着，每一片羽毛都仿佛由最纯净的光子凝结而成，边缘流淌着七彩的虹光。它的面容安详，如同沉睡的神只，五官精致绝伦，超越了性别之美。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额头中央——一枚由纯粹圣光能量构成的、如同第三只眼的菱形晶体，正随着某种缓慢而有力的搏动，明灭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光。每一次明灭，都仿佛与整个水晶穹窿、与那无数信仰光流、甚至与脚下星球的地脉产生着共鸣！
这就是“创生之翼”计划的终极结晶——代号“米迦勒之冠”的最终天使容器！其完成度，在教皇伊格纳斯不惜代价、疯狂汲取全球信仰之力（甚至包括灾难中产生的恐惧和绝望能量）的灌注下，已经达到了惊人的95.8%！
教皇伊格纳斯七世，此刻就站在巨大的晶体容器前。他身上那件染血的圣袍已经换下，穿着一件朴素至极的亚麻长袍，赤着双脚。他仰望着容器中那近乎完美的存在，脸上没有了议事厅中的暴怒，也没有了得知安杰洛死讯时的死寂，只剩下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的平静。那是一种赌徒在押上所有筹码后，等待最后一张底牌揭晓时的、混合着极致期待与毁灭冲动的平静。
巨大的环形光幕悬浮在他周围，分割显示着全球各地的惨烈景象：燃烧的城市，冻结的废墟，被绿色吞噬的雨林，海上的残骸…以及更重要的，那些代表着gdrora势力范围的蓝色区域，那些冥域亡灵军团、华夏特遣队、“具临”刺客协同作战的画面！画面中，他一手制造的扭曲天使正在被一个个清除，他点燃的混乱之火正在被一点点扑灭。
然而，看着这一切，伊格纳斯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丝冰冷而纯粹的…喜悦？
“看啊…我的孩子…”他对着容器中的胚胎低语，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在空旷的圣坛中回荡。“他们联合起来了…那些蝼蚁，那些窃贼，那些渎神者…还有那背叛的死亡…他们终于，在恐惧中，在毁灭的威胁下，放下了可笑的隔阂，抱团取暖了…”
光幕上，正播放着暮知宁在阿尔卑斯山一指抹杀“冰棺”天使的画面。那轻描淡写的动作，那彻底抹除存在的恐怖力量，足以让任何生灵胆寒。
但教皇眼中，却燃烧起更加炽烈的光芒。
“多么…完美的力量啊！”他近乎陶醉地赞叹道，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纯粹的否定…纯粹的‘无’…这力量，超越了光暗，触及了根源…暮笙…你创造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作品’…”
他的目光转回容器中的胚胎，狂热更甚：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序曲！都是为了迎接你的降临而奏响的…最盛大的礼炮！”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世界。“他们的联合，他们的挣扎，他们自以为是的‘新秩序’…都将在你最终苏醒的那一刻，成为衬托你无上神威的…最壮丽的背景板！”
“让他们挣扎吧！让他们联合吧！让他们在绝望中燃起一丝可笑的希望吧！”教皇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亢奋，“这希望燃烧得越旺，当他们亲眼看着这希望被你亲手、如同捏碎泡沫般彻底碾碎时…那绝望的滋味，那信仰崩塌的哀嚎，才会更加甜美！那才是…献给你，我的主，我最完美的造物，最盛大的加冕之礼！”
他猛地转身，对着圣坛下方阴影中跪伏着的一排排身披金纹白袍、眼神空洞如同傀儡的“最终献祭者”（他们是被精挑细选出来、拥有最纯净信仰之力的狂信徒）发出了最后的、如同魔鬼低吟般的命令：
“时辰将至！献上你们的一切！血肉！灵魂！信仰！让这最后的火焰，点燃吾主降临的通天之路！”
狂信徒们脸上浮现出殉道般的狂热与解脱，齐声吟诵起古老而邪异的祷文。他们身上升腾起浓郁的金色光焰，身体在光焰中迅速融化、消解，化作最精纯的信仰洪流，汇入那连接着穹顶的信仰光流之中！
溶洞在震动！水晶穹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容器内那液态黄金般的溶液如同沸腾般翻滚！悬浮其中的“米迦勒之冠”胚胎，那安详的面容上，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覆盖在巨大光翼上的、最后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代表不稳定的微弱能量纹路，在汹涌而来的、近乎无穷尽的能量灌注下，正被强行抚平、抹除！
95.9%…
95.95%…
96.05%…
教皇伊格纳斯七世站在沸腾的能量风暴中心，张开双臂，仰望着那即将完成最后蜕变的终极容器，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满足、无比期待、也无比疯狂的微笑。
圣坛之下，是无数狂信徒燃烧自我汇成的金色火海。圣坛之上，是即将破茧而出的、拥有近乎神明之力的最终兵器。而在圣坛之外，是正在浴血重塑秩序、却对即将降临的终极毁灭尚不知情的整个世界。
焚世的序章即将结束，最终审判的终章，已然拉开了猩红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