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焚世之羽(1/2)
圣辉使徒安杰洛·德·卢卡在死界之门被暮知宁一指抹除、连存在本身都被彻底否定的消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穿透了伊甸之冠的重重神圣结界,狠狠砸在枢机议事厅中央的光幕上。
那消息并非文字,而是一段被冥域力量强行烙印下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感知碎片”——一片翻滚的灰色混沌,一道刺目的圣辉,一根随意点下的手指,以及圣辉如同沙雕般无声崩解、化为虚无的全过程。没有声音,没有能量波动,只有纯粹到令人绝望的“抹除”意象。
“呃啊——!”一位年迈的枢机主教发出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呻吟,双手死死抓住胸口猩红的枢机袍,身体剧烈抽搐着向后栽倒,圣光在其体内失控奔流,皮肤下透出诡异的金色裂纹,随即整个人竟从内部开始崩解,化作一蓬夹杂着光尘与血雾的齑粉!信仰崩塌的反噬,竟直接摧毁了一位高阶神官的存在根基!
教皇伊格纳斯七世僵立在圣坛之上。他脸上因基地毁灭而扭曲的狂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沸腾的岩浆,是冻结的深渊。他死死盯着光幕中那片归于死寂的混沌,金色的瞳孔收缩到极致,边缘的血丝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几乎要覆盖整个眼白。安杰洛的陨落,不仅仅是损失一位顶尖战力,更是对教廷神权尊严最赤裸、最彻底的践踏!冥域用最冷酷的方式宣告:所谓神谕,在死亡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审判庭首席莫雷蒂的嘴唇哆嗦着,花岗岩般的面容碎裂出恐惧的纹路:“安杰洛…神之锋芒…就这么…没了?暮笙…他连面都不屑露…只派了个…‘东西’?”他无法理解暮知宁的存在,只能用“东西”来形容那颠覆认知的恐怖。
“完了…全完了…”情报枢机索菲亚瘫软在座椅里,眼神涣散,“天使容器…‘创生之翼’…基地毁了,使徒陨落…我们…我们拿什么对抗冥域?拿什么对抗那些虎视眈眈的‘具临’和…华夏?”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还在叫嚣着复仇的枢机团。
“闭嘴!”教皇伊格纳斯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斩断了所有混乱的思绪。议事厅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恐惧呜咽。
教皇缓缓抬起那只被圣杯碎片割伤、此刻依旧在滴落圣血的手。鲜血滴落在光洁的地面,并未晕开,反而如同有生命般汇聚、延伸,在地面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闪烁着妖异红光的微型法阵。
“拿什么?”伊格纳斯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仿佛从亘古寒冰中传出,“拿我们手中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火种’。”他染血的手指,猛地按向光幕!光幕上瞬间切换,不再是死界之门的混沌,也不是毁灭报告,而是跳转到教廷最核心、最深处的绝密数据库——一张遍布全球的星图骤然点亮!
星图上,代表着“圣歌”、“圣光摇篮”、“炽天使之卵”等被摧毁基地的光点已然熄灭。然而,在那些熄灭光点的周围,在各大洲人迹罕至的隐秘角落——深邃的废弃矿脉深处、大洋海沟的极端压力带、终年被雷暴笼罩的山巅、甚至某些依附教廷的小国首都地下数百米——数十个原本处于休眠或缓慢充能状态的、代表着“天使容器”培养槽的光点,骤然由温和的蓝色转变为刺目的、如同熔岩流淌的赤红色!每一个光点旁边,都标注着令人心悸的完成度:87.3%,91.5%,79.8%,85.1%……没有一个达到理论安全的100%,最高也不过94.7%。
“冕下!不可!”信仰管理院的掌舵者失声尖叫,老泪纵横,“它们…它们远未成熟!强行唤醒…失控的风险无法估量!那是神的造物,是禁忌的胚胎啊!强行催熟,只会诞生…诞生灾难!”
“灾难?”教皇伊格纳斯猛地转过身,那张被平静覆盖的脸庞瞬间因某种扭曲的狂热而狰狞!金色的圣瞳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直射向出声的主教。“冥域撕毁盟约!屠戮我圣地!抹杀我使徒!这难道不是已经降临的、最彻底的灾难?!那些渎神者‘具临’,那些躲在东方阴影里的华夏异端,他们都在笑!在等着看我们彻底崩塌!看神的光辉彻底熄灭!”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咆哮,在穹顶下疯狂回荡:
“我们已无路可退!要么,坐等被死亡与阴影吞噬,让神的荣光沦为笑柄!要么——”他染血的手指狠狠点在星图上那几十个疯狂闪烁的赤红光点上,“——点燃这些火种!让它们提前照亮这黑暗的世道!让那些背叛者、那些渎神者、那些隔岸观火的懦夫们知道,亵渎神权的代价,唯有——焚尽世界的圣焰才能洗清!”
“神谕!”教皇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锤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以吾主无上荣光之名!启动‘焦土圣裁’协议!唤醒所有完成度超过75%的天使容器!目标——全球范围内,所有被冥域、‘具临’污染之地!所有对教廷怀有异心之地!无差别净化!制造混乱!吸引敌人!为‘最终之翼’的诞生,争取最后的时间!”
“让圣焰,燃遍大地!让恐惧,成为他们唯一的信仰!”
命令如同最恶毒的瘟疫,通过教廷残存的、深埋地下的信仰光缆网络,瞬间传遍全球。那些隐藏在人类文明边缘、耗费了教廷数百年心血与无数资源打造的地下圣所,在同一刻,发出了垂死般的轰鸣。
北美,内华达沙漠深处,代号“燔祭炉”。
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中呻吟、开裂!无数道刺目的纯白光束,如同利剑般穿透数百米厚的岩层和沙土,直刺铅灰色的天穹!光束源头,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金属穹顶正被内部狂暴的力量强行顶开、撕裂!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和某种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尖啸响彻云霄!
“轰隆——!!!”
伴随着足以掀翻山丘的爆炸,一个巨大的身影撕裂了最后的束缚,冲天而起!那是一个背生六翼的“天使”,然而它的形态却令人作呕。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半透明的灰白色,如同浸泡过久的尸体,下面虬结的肌肉和暗金色的骨骼脉络清晰可见,如同解剖台上的标本。四只手臂扭曲地生长着,两只相对正常,紧握燃烧着苍白圣焰的巨剑,另外两只则如同畸形的骨爪,在空气中无意识地抓挠。最令人恐惧的是它的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蠕动、试图凝聚成某种神圣面容却始终失败的肉瘤状组织,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发出那非人的尖啸!它六片巨大的光翼,边缘破碎不堪,流淌着粘稠的、如同熔融琉璃般的圣光物质,滴落在地,瞬间将沙砾熔化成翻滚的玻璃湖!
它悬浮在沙漠上空,那无面的肉瘤“头颅”似乎茫然地“环顾”了一下,随即锁定了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城市灯火。尖啸陡然拔高,带着毁灭一切的狂乱意志,化作一道拖着粘稠光焰的流星,裹挟着灼热的风暴与致命的辐射尘埃,朝着拉斯维加斯的方向,悍然扑去!它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发出噼啪爆响,下方的沙丘被犁出焦黑的深沟,瞬间玻璃化!
欧洲,阿尔卑斯山脉某废弃冰川矿井,代号“冰棺”。
万年不化的坚冰在无声中崩解、汽化!不是融化,而是直接从固态升华!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冰洞凭空出现,洞壁光滑如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洞底深处,传来沉重的、如同巨锤擂击冰面的脚步声。
咚!咚!咚!
一个身披残破冰晶铠甲、体型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天使”缓缓走出。它的身体似乎由万年寒冰与某种银白色的金属骨骼强行糅合而成,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冰块碎裂声。它没有翅膀,背后是数十根扭曲盘旋、如同冰棱凝结而成的巨大尖刺,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它的面容隐藏在覆盖着厚重冰霜的头盔之下,只有两点深蓝色的、毫无生机的光点在眼窝位置燃烧。它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冰层就蔓延开蛛网般的蓝色裂痕,恐怖的极寒领域随之扩散,空气被冻结成冰晶簌簌落下。
它停在洞口,那深蓝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山峦,投向了山脚下某个宁静的、拥有古老教堂的小镇。它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厚重冰甲的手臂,五指张开。没有声光效果,但前方数公里范围内的一切——山风、飘雪、甚至光线——都瞬间凝固!时间仿佛被冻结!紧接着,那片区域的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镜子,连同其中覆盖的森林、岩石、以及远处小镇的一角,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晶粉尘!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小镇方向走去,身后留下一条永恒的、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死亡冰径。
非洲,南非深处某远古绿洲遗迹,代号“枯泉”。
曾经滋养生命的泉水早已干涸,只剩下龟裂的河床和风化的巨石。此刻,河床中央的沙地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却又混合着强烈腐朽味道的墨绿色液体从地下喷涌而出,迅速汇聚成一个不断蠕动的巨大湖泊!湖面翻滚着气泡,散发出甜腻到令人眩晕的诡异香气。
噗嗤!噗嗤!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粘液撕裂声,数个形态诡异的身影从墨绿的“湖泊”中挣扎着爬出!它们有的像是被强行拉长、覆盖着鳞片和粘液的人形;有的如同多节昆虫与鸟类骨骼的扭曲拼合体,生着破烂的膜翼;有的则完全是一团不断增殖、流淌着墨绿汁液的巨大肉瘤,表面睁开无数只空洞的眼睛!它们共同的特征是身体上都生长着类似植物根须或藤蔓的器官,末端开合着吸盘状的口器,疯狂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水分和…生命力!它们是“天使容器”培育过程中失控的衍生物,是“枯泉”圣所强行唤醒主体容器时泄露出的、充满恶意的“副产品”!
这些扭曲的怪物发出嘶哑的、如同植物摩擦的鸣叫,带着对一切鲜活生命的贪婪渴望,如同扩散的瘟疫,朝着最近的人类定居点——沙漠边缘一个依靠古老地下水脉生存的绿洲村庄——蔓延而去。它们所过之处,绿洲的植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化为飞灰,连岩石都仿佛被抽干了水分,变得脆弱不堪。
东亚,太平洋某海沟边缘岛礁,代号“渊鸣”。
平静的海面骤然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海水被无形的力量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空洞。空洞深处,两点巨大的、幽绿色的光芒亮起,如同深渊巨兽睁开了双眼。
“呜——————”
一声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嗡鸣从海底响起!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混合着深海压力与无尽孤寂的次声波!嗡鸣瞬间扩散,横扫海面!
数十公里外,樱花国一支正在进行常规训练的现代化舰队首当其冲。最外围的一艘驱逐舰,舰体上精密的电子设备屏幕瞬间爆出火花,所有灯光熄灭!舰体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铆钉崩飞,焊接处裂开巨大的缝隙!舰上的水兵们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头颅,七窍流血,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即在剧烈的抽搐中失去意识,甚至有人脑组织直接从耳鼻中溢出!几秒钟内,整艘驱逐舰如同被抽掉了骨架,舰桥扭曲塌陷,龙骨断裂,带着满船死寂无声的尸体,缓缓沉入泛起诡异泡沫的海水中。
其他舰船也遭受重创,通讯中断,雷达失灵,船员陷入混乱和疯狂的自残。漩涡中心那两点幽绿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带着某种残忍的“注视”,随即缓缓隐没,海面漩涡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留下漂浮的残骸和迅速扩散的死亡区域。
南美,亚马逊雨林核心,代号“绿疫”。
雨林深处,一片区域内的参天古树和茂密藤蔓,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变异、增殖!树干扭曲膨胀,表面覆盖上恶心的、如同苔藓和真菌混合的墨绿色增生组织;藤蔓变得如同巨蟒般粗壮,缠绕着树木,尖端裂开,喷吐出淡黄色的孢子云雾。这些云雾随风飘散,所到之处,动物吸入后身体迅速肿胀、皮肤溃烂,长出类似植物的根瘤和菌丝,在极度的痛苦中化为新的“培养皿”,身体上绽开出妖异的、散发孢子的巨大花朵。昆虫变得巨大而狂暴,甲壳上覆盖着绿色的菌斑,口器变异成吸管,疯狂攻击一切活物,注入催化变异的液体。
这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天使容器”强行苏醒时泄露的生命能量与雨林原始生态产生的恐怖畸变反应,形成了一片快速扩张的、将生命扭曲为共生噩梦的“绿疫”领域。无数世代生活于此的原始部落,在绝望的哀嚎中被丛林吞噬,成为蠕动绿毯的一部分。变异生物组成的狂潮,开始冲击雨林边缘的城镇………
灾难,并非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全球,而是如同精心布置的、多点同时引爆的脏弹,在光明教廷势力所及的各个关键节点——尤其是那些曾对教廷表现出摇摆或对华夏提醒嗤之以鼻的区域——轰然爆发!扭曲的“天使”及其衍生物,如同挣脱锁链的瘟疫,将伊甸之冠的绝望与疯狂,以最直观、最血腥的方式,泼洒向人间。
纽约,曼哈顿。
“燔祭炉”天使那无面的肉瘤头颅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啸,悬停在自由女神像的火炬之上。它畸形的四臂狂乱挥舞,燃烧着苍白圣焰的巨剑狠狠劈下!象征着自由与希望的女神像,从火炬到基座,被一道灼热的、熔融着金属和岩石的恐怖裂痕瞬间贯穿!巨大的铜像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坍塌,坠入纽约湾,激起遮天蔽日的蒸汽和海啸!粘稠的圣光物质从它破碎的光翼上滴落,如同燃烧的白磷弹,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肆意流淌、燃烧,将钢铁森林化作一片流淌着熔金与火焰的炼狱。尖叫、爆炸、建筑倒塌的轰鸣、还有那非人的尖啸,共同奏响了这座世界之都的毁灭交响曲。被圣焰直接灼烧的人并未立刻死去,而是在极致痛苦中身体组织发生诡异的琉璃化,变成一尊尊保持着奔跑或哀嚎姿态的、冒着青烟的“玻璃”雕像。
瑞士,阿尔卑斯山麓小镇。
“冰棺”天使沉重的脚步踏入了小镇边缘。深蓝色的“目光”扫过尖顶的教堂、彩绘的民居、惊恐奔逃的人群。它只是简单地抬起覆盖冰甲的手臂,五指缓缓收拢。瞬间,以它为中心,前方数百米范围内的一切——奔跑的人、惊恐的牛羊、飘扬的旗帜、甚至空气中飞舞的雪花——都凝固成了一幅绝对静止的冰蓝色画卷!下一秒,这幅“画卷”如同被砸碎的镜面,连同其中的所有生命和物体,无声无息地崩解成细碎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晶粉尘,在寒风中打着旋儿飘散。
小镇中心,只剩下一个边缘无比光滑、深不见底的半球形巨坑,坑壁覆盖着永恒的坚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侥幸在领域边缘的幸存者,肢体被瞬间冻结、脆化,轻轻一碰便碎裂脱落,在极度痛苦和寒冷中缓慢死去。
南非,绿洲村庄。
“枯泉”的扭曲衍生物如同潮水般涌入了村庄。藤蔓怪物缠住惊慌的村民,根须口器刺入皮肤,疯狂汲取着血液和生命力,受害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化为包裹着破布的干尸。巨大的肉瘤滚动着,表面无数眼睛转动,喷射出墨绿色的腐蚀性汁液,沾上的土屋如同被强酸溶解般坍塌,村民的身体在凄厉的惨叫中融化。
长着膜翼的昆虫人形怪物低空掠过,锋利的节肢轻易撕开人的身体,贪婪地啃食着内脏。整个村庄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一片流淌着粘液、堆积着干尸和残骸、散发着浓郁甜腻腐朽气味的屠宰场。侥幸逃脱的村民在沙漠中奔逃,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怪物和不断蔓延的、吞噬生机的枯萎之地。
太平洋,幸存的舰队残骸区域。
“渊鸣”的次声波攻击虽然停止,但灾难并未结束。被摧毁的舰船泄露的燃油在海面燃烧,浓烟滚滚。幸存舰船上,失去理智的船员陷入疯狂的自相残杀,或者呆滞地走向船舷,如同下饺子般跳入漂浮着同伴尸体和油污的海水。
更可怕的是,受到次声波深度刺激的海洋生物开始发生畸变。体型膨胀数倍、长着骨刺和脓包的鱼类跃出海面,攻击救生筏;巨大的、缠绕着发光海藻的触手从深海探出,将挣扎的落水者拖入黑暗;海水本身似乎都带上了一种令人精神错乱的诡异频率,加剧着幸存者的崩溃。这里成为了漂浮的坟墓和疯狂的温床。
巴西,亚马逊雨林边缘城市玛瑙斯。
“绿疫”的孢子云雾如同黄色的死神之纱,随着季风飘向城市。最先接触的是外围的贫民窟。吸入孢子的人们,皮肤下鼓起蠕动的肿块,血管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剧痛让他们发出非人的嚎叫。
很快,他们的身体开始异变——手臂化为木质化的触手,双腿生根扎入地下,头颅裂开,绽开巨大的、喷吐着更多孢子的妖花!茂密的、带有攻击性的藤蔓从下水道、从墙壁裂缝中疯狂钻出,缠绕建筑,勒死行人,将整片街区化作不断蠕动、扩张的绿色地狱。变异的昆虫群如同乌云般涌入城市,啃噬一切有机物,将活人变成白骨。玛瑙斯,这座雨林明珠,正以惊人的速度被“绿疫”吞噬、同化。
灾难的画面,通过残存的卫星信号、冒死冲入灾区的记者、以及无数幸存者用颤抖的手拍摄上传的影像,如同最恐怖的病毒,瞬间席卷了全球互联网。那些曾经富庶、安宁、对教廷抱有幻想、甚至嘲笑华夏“危言耸听”的国家和城市,此刻都化作了人间地狱的展览馆。
伦敦,唐宁街10号地下掩体。首相看着屏幕上纽约炼狱般的景象,双手深深插入花白的头发,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的西装皱巴巴,领带歪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巨大恐惧和悔恨。就在半年前,华夏特使曾带着详尽的、关于教廷“创生之翼”计划潜在危险性的评估报告,寻求建立全球性的监控与应急机制。当时,他和其他西方领导人在教廷的暗示和自身的傲慢下,以“干涉内政”、“破坏信仰自由”、“挑起恐慌”为由,轻蔑地拒绝了,甚至私下嘲讽华夏“杞人忧天”、“想趁机扩大影响力”。如今,这每一个轻蔑的词语,都化作了屏幕上同胞惨死的画面,化作砸向他灵魂的重锤。
“我们…我们都干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同样面无人色的内阁成员,“我们拒绝了警告!我们放任了那群疯子!我们把魔鬼从瓶子里放了出来,然后…然后坐在一边看戏?!”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充满了自我厌恶和极致的恐惧。“快!立刻!给我接通北京!还有…还有所有能联系上的国家!求援!不惜一切代价求援!告诉他们…我们错了!我们愚蠢透顶!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只要能…能阻止这些怪物!救救我们的人民!”
巴黎,爱丽舍宫。总统看着阿尔卑斯小镇化为冰晶粉尘的影像,脸色惨白如纸。他想起华夏特使在闭门会议上展示的那些模糊但极具威胁性的能量读数,以及关于“天使容器”失控模型的推演。当时他嗤之以鼻,认为那是东方人惯用的夸大其词。如今,那模型推演的恐怖景象,正活生生地在祖国的土地上上演。“联系华夏…还有…想办法接触‘具临’!不,是恳求!放下一切尊严去恳求!我们需要所有能对抗这些怪物的力量!立刻!马上!”他的命令带着绝望的颤抖。
柏林、罗马、渥太华、堪培拉…所有曾经拒绝华夏、依附或默许教廷的西方国家,此刻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悔恨的浪潮。高层紧急会议不断召开,外交渠道瞬间被打爆,目标只有一个:北京!道歉!忏悔!求援!国家尊严在生存危机面前被碾得粉碎。社交媒体上,民众的愤怒和恐惧如同火山喷发:
“看看那些怪物!这就是我们信任的‘神圣教廷’干的好事!”
“拒绝华夏的警告?那群坐在办公室里的蠢货应该被送上绞架!”
“我的家…我的家人都在纽约啊!谁能来救救他们?!”
“教廷是魔鬼!教皇必须被审判!”
“华夏!只有华夏提醒过!求求你们,帮帮我们!”
“世界末日…这就是世界末日!都是因为我们的傲慢!”
全球舆论的风暴中心,瞬间从对灾难的恐惧,转向了对教廷滔天罪行的控诉和对自身愚蠢决策的痛悔。华夏,这个曾被轻视、被排挤的东方国度,因其先见之明和未被灾难波及(教廷的主要打击目标并非其核心区域),瞬间成为了绝望中唯一可见的灯塔。
华夏北京,西山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主屏幕上,分割显示着全球各地传来的灾难实况、各国雪片般飞来的最高级别求援信息、以及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教廷内部“焦土圣裁”命令片段。气氛凝重如铁,却又异常高效。最高层的决策者们面容肃穆,眼中没有一丝幸灾乐祸,只有深沉的忧虑和决断。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最坏局面还要恶劣。”一位肩扛将星的老者沉声道,“教廷已经彻底疯狂,不惜以毁灭世界为代价,来为他们的‘最终兵器’争取时间。这些被强行唤醒的容器…是行走的灾难源。”
“各国求援信息汇总,核心诉求是两点:第一,提供一切可能的、直接的军事和人道主义援助,遏制灾难蔓延,解救民众;第二,寻求对抗这些扭曲‘天使’和其衍生灾害的有效方法。”情报部门负责人快速汇报,“他们…姿态放得很低,甚至表示愿意接受我们的领导和协调。”
最先开口的肩抗将星的老者再次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定力:“唇亡齿寒。教廷的疯狂不会止步于西方。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摧毁所有阻碍他们‘神权’的力量,包括我们,包括冥域。灾难面前,没有赢家,只有幸存者。他们过去的错误,不能由无辜的民众用生命来承担全部代价。”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屏幕上那些地狱般的景象,落在那些在绝望中哀嚎的异国面孔上。
“回复所有求援国:华夏,将不计前嫌,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人道主义救援和灾害处置支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同时,启动最高等级应急预案‘长城守望’。通知‘昆仑’、‘龙组’、‘天罡’、‘地煞’、‘749局’,所有特殊战力单位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跨国支援。另外…”
他的目光投向指挥中心角落,一个连接着特殊加密线路的屏幕。
“接通冥域。我们需要和冥王,直接对话。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源于教廷,也终将由我们共同终结。告诉暮笙陛下,华夏的立场是——合作。为了阻止共同的疯子,为了这摇摇欲坠的世界。”
命令迅速下达。华夏庞大的国家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起来。满载着医疗队、工程救援队、特殊灾害处理专家以及紧急物资的运输机,从各个军用机场腾空而起,飞向世界各地的主要灾区。同时,数支由华夏顶尖玄修者、异能者、以及装备了特制符文武器和能量护盾的精锐部队组成的“长城之盾”特遣队,也秘密开拔,他们的目标直指那些扭曲天使活动的核心区域。
更重要的,是一条通过最高级别的隐秘渠道,直接穿透了生死界限、空间壁垒,抵达冥域最深处的讯息。
讯息抵达冥域深处的刹那,那片永恒的寂静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死亡法则的海洋泛起了微澜。讯息的核心内容被直接呈递到冥域王座之前。
没有宏大的场景,没有多余的言辞。王座之上,那吞噬万古的黑暗只是轻微地波动了一下。暮笙的意识如同冰冷的星河扫过讯息。教廷的疯狂,扭曲天使的肆虐,世界的哀嚎,华夏的决断与提议…一切信息瞬间被解析、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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